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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若清不由得用帕子捂住了口鼻，她隻不過是剛來便有些受不了了，而沐若玉更是自小便嬌生慣養了，如何能受得了這樣的地方呢。
果然，還未進屋子，沐若清已經聞到了一股子濃重的中藥味撲麵而來了。細細望去，屋內昏暗的燈光下，沐若玉隻是躺在床上，卻是好似沒有一點生氣一般，隻有丫鬟伊人在一旁熬藥，隻是一味地盯著爐火，也沒什麼心思照顧得來這裏了。
沐若清的眼角不自覺地幹澀起來，隻是輕柔地喚了一聲：“玉兒。”
床上的人卻似乎是沒有任何反應一般，隻是臉色依舊蒼白，沒有任何生氣。倒是旁邊的伊人似乎是聽到了動靜，一抬頭，卻是看到了眼前的主仆兩人。
她有些微怔，似乎是沒想到沐若清會來，但很快便收了神色，向著沐若清行禮，道：“奴婢給少夫人請安。”
沐若清抬手做了一個虛扶，便繞過了小荷，起身去到沐若玉的床榻。小荷許是因為看見一貫來威風的三小姐，此時卻是再也不見當年的盛氣淩人，瘦到了甚至有些可怕的地步。
沐若清也是到了近前，才看輕沐若玉的樣子。原來不止是麵色蒼白而已，深陷的眼窩，瘦削的下巴，整個人的身子躺在薄薄的被子下麵似乎也難被發現一樣了。
許是因為姐妹之間的感應吧，沐若清的眼淚不由得就流了下來。
隻是，低聲地喚著一句又一句“玉兒，玉兒……”指腹不自覺地覆上她已經幾分枯黃的青絲，心裏直覺悲涼。
倒是伊人在一旁歎了口氣，淡淡地道：“這樣好幾天了，不吃不喝，藥也都是強行灌了下去的，勸也勸不上。”
沐若清收回了思緒，點了點頭，道：“好丫頭，難為你還肯不離不棄得守著，難為你了……”
誰知這伊人卻是並不如平常的丫頭，卻隻是一臉的淡然，道：“少夫人倒是不必謝我，我不過死為了二少爺罷了，要不，其餘的人，是死是活，與我無關。”
沐若清聽到這話卻是一驚，攔住了幾分衝動的小荷。可是她的心裏卻是不自覺地想到了一個人——小綠。伊人這丫頭方才的表現，那樣的淡然、冷傲，真真是像極了小綠的。
隻是，沐若清的思緒卻是很快地被指腹之間的那抹灼熱的鼻息給拉了回來，原來是沐若玉醒了。
伴隨著往常那般撕心裂肺的咳嗽聲，沐若玉終於是醒了過來。雖然還是白天，幾分暗黑的屋子裏卻已經點了燭火，映照著橘黃色燈火的蒼白臉龐似乎是因為這劇烈的咳嗽而顫抖，就連她整個身子也忍不住地顫抖起來。
沐若清輕柔地拍了拍她的後背，給她順氣。卻是在碰觸到的那一刻，隻覺得自己是碰到了寒冰一般，隻有若有似無的起伏似乎還能感覺到這個生命的存在。
“玉兒……”沐若清的聲音已然有幾分哽咽，不自覺潸然淚下。
沐若玉隻是一臉呆呆地望著她，卻在下一刻語氣淩厲地說道：“你這個女人！你還來做什麼！是來看我的好戲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