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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如眉四周一打量，卻是沒來由地說了一句：“妹妹可曾知道，這園子的禍根。”
叢九娘略一思索，心下便立刻有了計量，但她還是沒有接過話頭，隻是仍舊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好似一切都與她無關似的。
“哎，罷了，我也知道你還是在怪我的。是我的錯，隻是，都這麼多年了，妹妹，你當真不肯原諒我嗎？”柳如眉一貫清冷、淩厲的美目裏竟然含著幾分悲傷，就連帶著她的語氣也透著沉重。
叢九娘不由得望了她一眼，曾經的風華絕代隻是在歲月之中逝去。無論誰的容色傾城，他們都已老去。
“不過是十來年不見了，姐姐倒是與我生分了不少。”叢九娘最終也還是心軟了，做出了退步。
柳如眉見她語氣緩和了不少，便也毫不避諱起來，說道：“如今這禍根，怕是要殃及我們段府了，這些年我的苦苦支持，怕是都要送了黃土了……”
叢九娘心裏幾番思量，便明白了她的意思。雖然也有不解之處，可是她寧願自己不知道。當初那樣殘酷的現實，知道倒是不如不知道來的好。
柳如眉隻是輕聲地歎氣，心中卻已經知曉叢九娘的態度了。她深知叢九娘的性子，卻是也不好為難於她。
“姐姐，我這次隻是來接回我的玉兒的，這孩子，受了太多的苦了，你也體諒我一個做娘親的心情吧！……”叢九娘話音裏帶著哽咽，悲傷更深。
可是，柳如眉的神色卻是在聽到她這一句話的時候，開始變得複雜起來，她的心裏自然是不願意沐若玉走的。
叢九娘一看她的神情便知曉她的內心所想，於是說道：“姐姐，我不過是體諒著自己的女兒的不容易才想著把她帶回去的。你大可以放心，妹妹絕對沒有其他的私心，再者說了，我的，我的清兒還不是在你這裏麼，你還有什麼不放心？”她雖然說話的語氣還是客氣，隻是卻不免透著幾分疏離與清冷了。
柳如眉略加思索，便點了點頭，道：“妹妹，我自然能體諒妹妹的一番心思。隻是想必妹妹也是知道我家中近日來發生的事情的。既然我和妹妹已經是認識多年了，那姐姐也就不瞞著妹妹了。你可知道今日為何隻有我一個女人帶著兩個兒子來迎你？”
柳如眉的聲音開始有些哽咽，她頓了一頓，微微的歎息，而後便又接著說道：“他，終究還是去尋了她了……”
叢九娘的心下一驚，柳如眉的這個意思是，難道是段木龍已經死了，終於舍得在二十年後追求她的蘭姐姐的腳步了。可是轉念一想卻又覺得不對，若是段木龍已經死了，那麼柳如眉不應該是這幅表情，而且段府裏也應該傳出消息來的。
突然她的心裏又冒出了一個幾乎是不可能的想法，叢九娘隻覺得自己的心似乎都是在顫抖著的，她抬眼對上柳如眉的視線，想要在她的眼睛裏搜尋出一點點的線索。
柳如眉看到了她這幅的神情，心裏卻是一抹酸澀湧上，眼裏的晶瑩卻是已經翻滾而來，但是，她卻是仍舊強自裝作鎮定，隻是若無其事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