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年代了,男人喜歡女人沒錯,男人喜歡男人又有什麼錯?反之亦然。喜歡一個人又不是因為他是男是女,而僅僅是喜歡‘那個人’而已。”
或許可以說,王立揚這種天真的小孩是站著說話不腰疼,但確實不無道理。外人都說得很明白,就他不明白。
王立揚說了一頓,蘇慕沒回答,他又說:“四師兄,你是不是不方便接電話?”
蘇慕看著屋內的金燦說:“沒有,方便。”
“噢,對了,你現在在哪兒呢?今天下午悅欣姐打電話來問了我。”
蘇慕說著燈光下的金燦特別好看的臉,說道:“我在武館。”
“你跑武館去了?啊,你跟二師兄都在武館?為什麼不找我,今天周末啊周末!”
“找你幹嗎?好不容能跟二師兄比試了一場。”蘇慕說道。
“啊?你跟二師兄比武啦?”王立揚十分驚訝,“不會吧?”
“怎麼了?”
“那個……沒什麼了。”
“趕緊說。”王立揚這種藏不住的話,一吞吞吐吐肯定是瞞著事兒。
“就是……那個,你已經知道二師兄受傷的事了哈?那我告訴你吧,其實那次二師兄的右腳傷得挺嚴重,說腳踝什麼骨不行了,大夫建議是不能再打拳了的……”
蘇慕愕然。
他完全不知道,隻是覺得她出腿不那麼利落了,還以為隻是疏於練習生疏了的緣故。
雖然不曾看見,可腦海裏清晰的印出十五歲的金武追著尋找他的模樣,蘇慕忽然覺得自己罪孽深重。
他回來之後,她跟他說得最多的就是“沒事兒”,當年受那麼重的傷,她說沒事兒。食物過敏吐得要休克,她也說她沒事兒。現在手臂上那血口子正撕裂著,她依舊說沒事兒。
金武,你得多疼你才會像從前一樣說你很疼?我們要多親近,你才會像從前一樣對我沒有顧慮?我要怎麼道歉,你才肯像以前一樣給我一拳?
煙燒到了頭燙著了皮膚,蘇慕的手指一動,煙頭落地,碎了灰燼。
金燦從屋內走出來:“小毛賊,害二爺錯過了晚飯,姥姥說了今晚要做紅燒肉,我的紅燒肉,紅燒肉……”
“誒,蘇小四,傻站著幹嘛呀?走啊。”
蘇慕舉步跟上她,看著她右腳,如今雖然能行動自如看不出來受過傷,但那時候必然受過很多的痛苦。
“二師兄,後來你還踢足球嗎?”他經常回憶起他踢球時活力十足的俊俏模樣。
“足球啊?”金燦想了想,“不怎麼踢了。”
“為什麼?”
“不踢就不踢了唄,哪有那麼為什麼。”
又是這樣的回答,哪有那麼多為什麼背後,到底有多少為什麼?
老胡同的路燈依舊不夠亮,蘇慕依舊有些沉默,走到某條胡同,他忽然停下腳步。
金燦走了兩步,回過頭:“幹嘛呀,你這一路壓抑得我都快抑鬱了。”
“記得在這胡同裏發生的事嗎?”蘇慕抬頭,橘色的路燈照在他身上,給他鍍上了一層金色輪廓。
這條窄胡同……如何能不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