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種可能,她自己的體內將蝙蝠精的毒性加以化解,這對於凡人來說,幾乎是不可能的,換做是我們,哪怕是吃掉蝙蝠精的內丹,都能在體內運化,變成我們的精氣,但是她不能啊!”
這麼說,我是白高興了?
不可能的!
這大概是在開玩笑?
那麼,我一旦毒性發作,還會被關在那洞裏?就沒有什麼辦法嗎?
因為我是一個凡人……
狠狠的抓著門框,但是在最後調整了臉上的表情,若無其事的走了進去,道:“你們在聊些什麼啊?”
白無常支支吾吾,用別的話帶過了,但是顧冥一句話都沒有說,隻是從上到下,從頭到腳,細細的打量了我一遍,他那打量的過程,就好像一點一點的把我的心給泡到了冷水裏。
但是在最後,他卻捂著脖子上的傷口,衝我展開一個溫和的笑容,就好像是景德鎮的白瓷那般溫和從容,道:“我們出來太久了,該回去上班了,要不然劉主任又要在辦公室裏咆哮了。”
聽了他這句話,我的心放在了肚子裏,望了一旁麵無表情的白無常一眼。
縱然是在一起嘻嘻哈哈過,難道到了緊要關頭,他也要放棄我麼?
心裏這麼一想,趕緊把這個念頭掰正,任月希望的,不就是我,恢複以前的狀態嗎?
我心裏憋著一口氣,我偏不,我偏要在這個世界上活著,活得好,才讓不能活著的她,更糟心。
“顧少,你這就要回去?不在家裏多住幾天?”白無常道。
“不了。”
顧冥慢慢的,慢慢的搖頭,大概搖頭這種動作,會微微的牽動他的傷口,所以他搖頭的動作十分的緩慢。
他說:“人間也是我的家啊。”
我心裏一動,伸出手拉住他的衣襟,道:“那就好,我們回家吧。”
顧冥打包了一堆東西,看樣子是文案之類的,帶回來看。
晚上點燈時分,我們才回到了家。
一推開門,許久沒有開火做飯的氣息撲麵而來,一棟房子,如果許久沒有人居住,人味也就淡了。
顧冥刷著牙,都在歪頭摁著自己大概因為肌肉牽扯而感到疼痛的脖子。
我多少有點不忍,和他挑燈夜讀。
見他翻看幾頁,就忍不住按按脖子上的紗布,我情不自禁的放下手裏的書,道:“還疼嗎?”
“不是疼的問題,而是覺得有個東西,在脖子上,多少有些不舒服而已。”
顧冥對我微笑,示意他並不疼。
不疼嗎?不疼才怪。
我放下手裏的一本冊子,然後翻開了另一本,剛才那一本是普通的記事記錄,而這一本,似乎是生死簿。
我嚇了一跳,兩隻眼睛從厚厚的冊子上瞟了認真的顧冥一眼,而他毫無知覺,隻是把溫熱的蜂蜜水送到嘴邊。
既然這樣,我就大體看看好了。
“顧少,你把生死簿帶回來幹嘛?是要瀏覽死去的人嗎?”我問道。
“哦,對,我要統計一下這個月的數字。你就幫我一下吧。順便,下一個月的數字,你也幫忙統計一下吧。”
同時協調陰陽兩界的統計報表,不容易啊!
我翻著生死簿,盡量不把這名冊上的名字,當成是活生生的人。
翻到第56頁的時候,我忽然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
丁戊辰!
這不是我們同事小丁的名字?
我抬頭看了顧冥一眼,他完全沉浸在工作裏,沒有發現我的眼神。
我偷偷的看了一眼,後麵的數字。
死在一周以後?
死因是……被人開膛破肚?
這是什麼鬼?
這生死簿為何不寫得詳細一點?
我看了又看,實在是不想,把小丁的名字也統計到下個月該死亡的名冊當中去。
“統計好了嗎?”過了許久,顧冥放下手裏的筆,道。
“好,好了。”我把手裏的紙張遞過去,依舊沒有寫上小丁的名字。
他隻是匆匆的掃了一眼,道:“嗯,好。”
我的工作還算是仔細認真,除了小丁,我都統計上了。
隻是小丁的那一頁,我沉甸甸的放在心上。
他這麼年輕,還沒有娶媳婦,就要死嗎?
那麼多十惡不赦的壞人,都沒有死,就輪到他了嗎?
太不公平了!
“顧冥,顧冥。”顧冥趴在桌子上睡著了,我喊了幾聲,他都沒有醒。
我飛速的望了他一眼,然後用顧冥手裏的筆,在小丁28歲的上麵添了一筆,讓28歲,歪歪斜斜的變成了88歲。雖然看起來別扭,但總算是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