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無常甚至都來不及張開他身上的口袋,綠瑩瑩的光,已經把剛才爆炸的地方包圍了。
我感覺渾身都消失了力氣,隻是眼睜睜的看著這群毫無知覺的煞,就像是餓狼一般,在毫無章法,混亂的撕扯和吞噬著任月的靈魂。
我在這喧囂中閉上了眼睛。
我暈過去了。
當我再次醒來的時候,自己已經是在床上了。
房間外還是黑洞洞的的,不知道是不是已經晚上了,還是在陽光沒有亮起的早晨。
白無常默默的守在我身邊,他的手裏捧著一盒白乎乎的東西,定睛看去,卻是一盒奶油泡芙。
“顧冥呢?”我覺得脖子的部位就像是沒有上過潤滑油一般的咯咯的響著。
“他在和赫巴圖商量一些事情。你剛才暈過去了。”
“我知道。”
我坐了起來,白無常眼疾手快把一個枕頭塞到我身後。
“那些煞是從哪裏來的?”
我說的是,在我打出金剛滅魔咒之後,忽然飛來的那些吞噬魂魄的煞。
“不知道。”白無常搖搖頭,他伸出爪子,吃了最後一個奶油泡芙,說:“可能是那個怪物送來的吧。”
哦,無臉男。
他這是在監視任月嗎?還是在監視我們?
就這麼算好了時間點的,在任月遭受重創的時候,放出能夠吞噬靈魂的煞?他的目的,就是要為了徹底滅了任月,才對。
這麼一想,我就覺得對手強大到不行,而我的頭更痛了。
“她終於消失了,你應該高興才是。”白無常舔舔手指頭。
“你可真夠冷酷的。”我評價說。
白無常苦笑:“我們都在冥府待了千年不止,忘記了時間的存在,對於我們來說,生死都是芝麻粒般的小事,哪裏還會為了死個人而觸動,再說了,她活著,才是一個麻煩。”
他從旁邊的床頭櫃上拉了一張抽紙,擦著手,道:“人的欲望和執念,才是毀滅一個人的真正的原因。”
果然如此。
門被輕輕推開了。
白無常見顧少進來,起身,道:“我該走了。”
他順手把裝奶油泡芙的盒子丟進一旁的垃圾桶。
顧少坐在我身邊,拉著我的手,目不轉睛的看著我,說:“嚇壞了?”
我點頭。
顧少歎口氣,說:“本來,大可不必這樣的。“
“本來,我也沒有想到,會殺了她的。”
我哪裏知道金剛滅魔咒的威力那麼大,隻是接受了灌頂,有結印和咒語,一個藏密的菜鳥都能傷害到任月,而且我也因為控製不好金剛法的威力,而承擔了一部分的反噬。
他隻是沉默的點點頭,說:“你好好休息吧。以後,金剛法,能不用不就不用了。對於女性來說,實在是太過剛猛。你先休息一下,明天我們啟程回去,送你回桑珠寺。”
回桑珠寺?
我們不回省城嗎?
我還沒有來得及問呢,顧少就站起來了,輕聲說:“多喝點紅糖水,我讓孟婆做玫瑰四物膏給你,你手涼。”
這是怎麼回事呢?
我看著他走出去,隻是覺得他的氣息有些壓抑。
顧少出門,我的手機響了,是赫巴圖。
就在隔壁,打什麼電話?
“喂,有事?”
“我可以進來嗎?”
“你進來吧,還打什麼電話啊!”
赫巴圖推門進來,然後像是怕被人偷聽一般,關上了門,走到我身邊,像是發現新大陸一般,說:“大寶法王,把金剛法灌頂傳給你了?”
“是的。”
這個要隱瞞也隱瞞不下去。
他似笑非笑的說:“你真的帶他去後山的佛窟裏了?“
“這個也是自然的。怎麼,不是你勸我帶他去的嗎?”我欠身,那個時候,我並不知道,這個類似莫高窟一般的洞窟,是等閑不允許別人進的,要不然,我也不會帶大寶法王進去。
“挺好。這下子,他也有把柄在我手上了。”
我滿臉黑線。
我就說赫巴圖沒安好心!
“赫巴圖,我看顧冥似乎心情不太好,是不是因為任月的死?”
赫巴圖一愣,道:“可能吧。還有可能,我是跟他說,你還要繼續當一段時間的女活佛,因為我確實需要時間,在藏地,蕩除假的白吉拉姆的影響。”
他說到這裏,和我對視了一眼。
我卻升起了有些不愉快的猜想。
也許,比起無臉男來,赫巴圖更希望任月這個假拉姆的消失。
那些吞噬靈魂的鬼煞的來處,也著實可疑。
我已經看夠了衣冠楚楚之下人性的惡劣和自私,所以看任何人都值得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