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一切，已然來不及了。
慕容少白眼底隻剩下嗜血的光芒，白小衣在慕容少白的懷中隻感受到一陣平穩而有力的心跳。兵刃相交，人馬相對，寒光映染了鮮血的殷虹，在荒蕪的黃沙之中卷起陣陣腥風血雨。白小衣隻感覺到身子隨著慕容少白的身影不斷地旋轉移動，但自己卻沒有任何要掉落的跡象，而是仍頻頻穩穩地在慕容少白的胸懷前。忽然，耳中的劍鳴聲逐漸低弱，白小衣看向四周，冷冷地吸了一口氣——
方才還有千萬支兵馬，在此刻除了我方，其餘遍地都是敵方的屍首。
慕容少白的氣息緩緩收起，他看向將士那呆怔和軍師黯然的神色，太陽穴一陣生疼。他將懷中的白小衣放下，撕開衣袍一角綁在白小衣的臂上止血。想起剛才突如其來的一幕，慕容少白還心有餘悸，看著還有些呆愣的白小衣，麵色冷了下來，若刀削斧鑿的完美側臉一片陰冷。
“白小衣，身為小小侍婢竟然不顧軍中規律私自跑到戰場，背軍命令，就隻為了這一個無用的香包？”
一聽到“無用”，白小衣從神遊中惶惶忽忽地回過神來，她如墨點染的眸子閃過一道黯然，“將軍，我製作的東西從未無用過。”
“哼。”慕容少白冷眼相視，將手中的香包扔擲在地上。精致的繡工頓時埋沒在滿地黃土之中，濺起的漫天黃沙就像利劍一般灼灼的灼燒著白小衣的雙眸，星辰般的眼眸覆蓋上一層濃厚的氤氳。
白小衣看著眼前的慕容少白，雙眼絲毫不懼的直視著他。
慕容少白，剛才那一悸動，到底是真是假？
“哼！好一個女子！你可知因你幾乎是把我們……”
“夠了！”慕容少白冷眼看向身旁的大將，冷厲的目光幾乎是讓大將口中的話再生生的咽回去。看著麵色愈來愈沉的白小衣，麵上一冷，揮袖冷斥道：“白小衣，你將這戰場廝殺當做什麼了，兒戲？過家家？哼！收起你那婦人之仁，收起你那稚兒心性，女子果然是上不了任何台麵，還不快滾！”
慕容少白看著白小衣麵上愈來愈冷的神色，心猛地一痛，好似千刀萬剮。慕容少白不敢再看白小衣，隻得背對過去，留下一抹決絕的背影。
白小衣一動不動，與慕容少白僵持著。眾將士麵麵相視，此刻的場景竟然比戰場廝殺更為壓抑。各大將也是如此，畢竟是刀光血劍之下活過來的，這等情況他們又怎能了解？
軍師站在一幫將士之後，清秀的麵容之下一片風平浪靜。
白小衣靜靜地佇立在原地，風沙拂過，身影緩緩轉過身去。待慕容少白回過身來時，眼底隻留下一抹離去的倩影。
慕容少白啊慕容少白，這就是你的誓死衛國，這就是你的命！
兩道清淚緩緩從臉頰流過，蒼白的麵容在荒蕪之中，顯得更加蒼涼。
慕容少白負手於身後，一身戰袍在狂風中獵獵飛揚。妖魅的臉上毫無勝利後的喜悅，似是風霜雪雨，白暫的皮膚上更是染上了一層蒼白。
軍師靜默無聲地站在身後，望向慕容少白的目光，他的眼中，已然布滿她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