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山供奉邪神,這是傅亦心在三跪九叩上了千階台階之後才知道的,神殿中原本該供奉著慈眉善目的天神的地方上卻擺著一座漢白玉雕鑄的麵目猙獰的千手邪神。
他的動作衣著皆效佛家的千手觀音,卻是麵目猙獰,每一手上的佛眼也都帶著不同的情緒。
前世時,秦朗曾說過,每一代天山的神醫歐陽,不僅是醫者,更是天生的殺手。他們精通於救人之法,也同樣能夠以救人的方法,來殺人於無形。
秦朗仰著唇角,微笑著掃那一眾黑衣人,手中握刀的動作一緊,那一抹素色的身影當即消失在了雪地當中。
那一群黑衣人也是愣在了當場,他們實在想不出一個活生生的人怎麼會突然消失,雖是震驚,但也不敢就這麼輕易的放鬆警惕。
突然,隻聽一聲慘叫,那一群黑衣人像是連環的多米諾骨牌一般一個接著一個的身首分離,血濺當場。
整整二十人的隊伍,秦朗用了不過一刻鍾的時間。
“傅亦心,你害怕嗎?”
解決完那一幫黑衣人,秦朗一身素色的衣裳站在滿是殷紅的雪地裏,握著還在滴血的彎刀,笑著問傅亦心。
傅亦心看了看他的表情,又看著地上散落的頭顱和身軀,緩緩的搖了搖頭,牽著馬,走到了秦朗身邊。
“該走了。”
傅亦心將手裏的秦朗的韁繩甩到了他手裏,拍了拍思繁的腦袋,頭也不回的繼續向天山腳下的方向走去,而在她身後的恒琊靜靜的看著傅亦心,突然覺得,自己離她很遠。
傅亦心扯著韁繩慢慢的往前走,突然感覺到自己身上愈發冷了起來。
她抬頭環顧四周,才猛然記起了這裏已經是天山腳下。
這並不是傅亦心第一次麵對殺戮,前世時自己親眼見證著兩次宮變,沒有一次不是血流成河海,隻是也沒有一次,向現在這般給自己這麼巨大的衝擊。
“傅亦心!!!”
她猛然聽到了破風一聲,加上有人呼喊自己的名字,下意識的一個轉身,一陣入骨的痛突然從胸口蔓延開來,她不可置信的低下頭,之間一支羽箭,正直直插在她的心口。
“傅亦心!!!”
在失去意識的最後一瞬,她終於有一次,在秦朗的臉上,看到了不一樣的表情。
原來神醫歐陽,也是有心的。
傅亦心忍不住揚了揚唇角,慢慢閉上了眼睛。
嘩啦——
恒琊默不作聲的僵持著手愣在原地,一盞茶杯生生在自己麵前摔成了粉碎,恒琊驀的覺得自己的心空了一半,整個人都焦躁了起來。
“殿下怎麼了,可有受傷?”
在門外的狄鋒聽到聲音一下子衝到了室內,看著恒琊空洞的眼睛直直的“盯”著前方,心裏也是咯噔一聲。
“狄鋒,我有種不好的預感。”
恒琊慢慢的轉頭,空洞的眼神直直的“看”著狄鋒,那沒有聚焦的眼睛猶如是深不見底的漩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