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崇宣帝經召來太醫院有太醫給黎阮診過,但江慎還是放心不下,回到住處後,又將馮太醫喚來,再次給黎阮診了脈。
“公子體一切安好,腹中胎兒很健康,殿下大放心。”馮太醫立在床邊,這說著。
江慎:“他這些時日胃口不好,總是吃不下東西。”
馮太醫答:“女子懷孕早期的確有這種情形,想來男子是如此,殿下以讓膳房多做些酸甜開胃之物,增公子食欲。”
江慎:“他總是困倦,晨起還想吐。”
馮太醫又答:“是正常的,若公子實在吐得厲害,老臣給公子開一帖藥,服下後應有緩解。”
江慎:“他——”
“好啦!”黎阮聽得失去耐心,掙紮著從床上坐起來,“我都懷這崽子這久了,一問題都沒有,你幹嘛這緊張呀?”
江慎被他忽然起的動作嚇了一跳,連忙把人按住:“讓你別亂動。”
馮太醫覺得自家太子殿下有些緊張過頭,安撫:“是啊殿下,懷有孕……倒不必這小心,而且,孕後需要多走動,多沐浴陽光,才利於胎兒長大。”
“就是,哪有這嚴重。”黎阮,“我還能爬樹呢!”
“是啊,殿下無需——”馮太醫話音一滯,反應過來,“不不不,這不!”
黎阮:“……”
他整個人忽然蔫了,便聽馮太醫繼續:“公子是男兒有孕,需要比尋常女子更加小心,切記不疾,不跳躍,孕早期不房事,不——”
他一連說了好幾個不,黎阮卻聽到了他話中的重:“房事不以嗎?”
問話的時候,還抱著被子抬起頭,憐巴巴地向馮太醫。
年模樣生得顯小,這樣從下往上人時,自帶那委屈感,什都不說就足夠惹人憐愛。
馮太醫猝不及防對上這視線,恍惚覺得到了自己年幼的小孫兒。他的孫兒與小公子年紀差不多大,被家裏從小寵著,現在還每日無憂無慮,隻知玩樂。
小公子呢,這小的年紀就被帶來這深宮之中,如今還要吃那懷胎生子的苦頭。
馮太醫滿心隻剩憐惜,憐惜之餘,又想起第一次給小公子診脈時的情形。
那時候太子殿下還在祖廟祠堂齋戒,卻不知為何把小公子帶了祠堂,還將人……將人累得暈了過去。
太不應該了。
想起這些,馮太醫轉瞬間明白了年為何要這問,轉向江慎,嚴肅:“殿下,您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江慎:“?”
馮太醫責備地他:“為了公子的體考慮,您要懂得節製。”
江慎:“……”
是他不懂節製嗎???
江慎百般解釋,甚至險些立誓為證,表示自己絕對沒有因為一己私欲,不顧公子與腹中胎兒的安危。他好說歹說,才讓馮太醫將信將疑,帶著方子回去熬藥。
送走馮太醫,江慎回到屋內,瞧見黎阮一隻腳經踏到地上。
見他回來,又飛快地收回到床榻上。
江慎搖頭輕笑,走過去:“想下地就下吧,太醫都說了,是我太過緊張。”
黎阮這才翻坐起來。
他起就要下地,還沒踩到地,卻被江慎抓住了腳踝。小狐狸這雙足生得很漂亮,不似許多凡人常年走動容易生出厚繭,他足上的肌膚很薄,白而細嫩。
此刻沒穿襪子,沒穿鞋,被江慎握到手裏,有涼。
江慎給他把腳放懷裏暖熱,才給他套上鞋襪,把人拉起來:“下地以,不能再不穿鞋了。”
“你明明還是很緊張……”黎阮小聲嘟囔。
他都不明白江慎為何要這緊張,就算是隻普通狐狸,懷孕後沒有這般小心謹慎,事事都不能做的理。很多孕記期的狐狸,反倒比懷孕前還凶,因為性情變化,甚至比先前還容易與爭搶地盤的其他小動物打起來。
哪像凡人這脆弱。
黎阮在心中感慨。
他想到這裏,忽然又想起一件事:“現在大家都知我有了崽子,那些人是不是不再來接近你啦?”
之前很多人想接近江慎,是因為覺得黎阮為男子,永遠不能為江慎誕下子嗣。他們覬覦的,是太子妃之位,是未來的皇後之位。
但現在,他們知黎阮有了孩子,這如意算盤應該打不下去了才是。
黎阮是這想的。
“有一分人或許知難而退,但……”江慎皺起眉頭。
但如果真這簡單,後宮之中就不屢有爭鬥矛盾出現了。
總有一些人,耍盡陰謀手段,不見棺材不落淚。
江慎思索片刻,:“今日之事,父皇多半想辦法先壓下來,不這快昭告天下。”
男子懷孕的事此前從未發生過,崇宣帝需要一段時間接受,需要一段時間觀望。
這孩子能否順利生下來,生下來又是怎模樣,這些都是未知。
隻有小狐狸腹中這胎兒順利誕生,崇宣帝才能放心將事情昭告天下。
至於到時候要用什理由解釋這一奇聞,那就不是江慎需要操心的了。
“但就算將事情壓下來,瞞得住民間的百姓,瞞不住宮裏人。”江慎,“以,你接下來在宮中生活,要更加小心。吃的用的,都要先檢查一番,不大意,知嗎?”
後妃慣用的那些手段,江慎此前見過不。
人心惡毒起來,什事做得出來。
“知啦。”黎阮,“我絕對小心又小心,要做什之前都提前問過你,以了吧?”
江慎頭:“辛苦了。”
黎阮期待地他:“那我能去爬樹了嗎?”
江慎:“……”
江慎:“不能。”
黎阮:“你剛剛答應過我以的呀!”
江慎:“就是不能,你想都別想。”
黎阮:“我爬一棵矮的好不好,不去最高的了。”
江慎:“你還想去最高?”
黎阮:“……嚶。”
江慎猜測得沒錯,這件事果真被崇宣帝壓了下來。
他們在宮住了三日,非但聖上那邊沒有傳來任何消息,就連其他妃嬪沒有再試圖讓女眷接近江慎,或在江慎前提起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