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的病房裏,陽光透過窗子灑進來,形成一片金色,屋子裏看起來明亮極了。
秦陌笙輕手輕腳的站起身,看了一眼病床上緊閉雙眼的江初晴,她好一會都沒有動,大概是睡著了吧。
他輕手輕腳,一步一步的向門口走去。
他已經盡量讓自己不發出一點聲音了,可是卻沒有想到床上的女人,動了動,翻了個身,有些驚恐的喊到:“陌笙……陌笙……你在哪?陌笙……”
秦陌笙心裏一陣無奈,隻能開口:“我在這,怎麼了?”他走過去,握住她的手。
江初晴像是突然找到了安全感,緊緊的抓住他的手臂:“你別走好嗎?留在這裏陪我,我很害怕。”
秦陌笙深深地歎了口氣,隻能坐下來,看著她耐心的哄著:“好,我不走,你安心睡吧,我就在這裏陪著你。”
秦陌笙很無奈,每一次他等到江初晴睡著以後,想要離開,不管他多輕手輕腳的,都會把江初晴吵醒。
她一直說害怕,讓他陪著她,所以他根本就走不開。
隻能默默的著急,不知道江遲暖那個女人怎麼樣了。
心底裏一陣疼痛,莫名的,他發現自己已經被那個女人占據了整顆心,他擔心她沒有辦法恢複,擔心她會無法接受這樣的打擊。
留下這裏,每分每秒都是煎熬的,甚至每一次江初晴在他眼前撒嬌的時候,他竟然會有極其煩躁的感覺。
他深深地歎氣,知道這樣可能會傷害她,隻是他不知道自己怎麼了,最近,他的情緒總是很不好。
……
江遲暖醒過來以後,似乎越來越平靜了,不像一開始那樣崩潰,可是她卻越來越沉默,每天,她都是一個人默默的躺在那裏,很久很久都不說話。
蘇小小和秦紀言偶爾對她說話的時候,她也隻是回答“嗯”或者點頭。
蘇小小知道,她心裏一定很難受,莫名其妙就失去了孩子,雙眼失明,她的世界一定突然之間變得一團糟。
隻是,這樣的她真的很讓人擔心,她寧願她哭,她鬧。
隻要她發泄出心底裏的難受就好,她不願看到她這樣悶在心裏,一個人默默的難受,這樣,她也會跟著心疼。
蘇小小輕輕地摸了摸她冰涼的臉,說道:“暖暖,如果你覺得難過的話,就哭出來吧,不要一個人悶在心裏,你這樣我真的很擔心。”
她這樣每天像一個軀殼一樣,不說話,也不笑,就好像變成了一個完全沒有反應的人,讓她覺得很害怕,還怕她會崩潰。
江遲暖不說話,隻是坐在那裏。
她的眼睛上還纏著厚厚的紗布,沒有眼神的她看起來竟然像是一個斷了線的木偶。
又像是一隻失去了靈魂的布娃娃,殘破不堪。
蘇小小的眼淚流了下來,看著她,她隻覺得心髒無比的疼痛。
“暖暖,你說句話好嗎?你這樣我真的很害怕。”蘇小小哭著。
她不明白為什麼像江遲暖這樣善良的女孩要遭受這些,她原本樂觀外向,明明她可以給別人帶去千千萬萬的快樂,可是卻因為意外而變得不再快樂。
這大概就是命運吧。
江遲暖的一生都這樣命運多舛。
很小的時候她就失去了最愛的母親,後來,最親近的弟弟也生病住院,再後來最愛的男人愛著自己名義上的姐姐,娶了她以後,卻每天把她當做玩物一樣侮辱,現在她好不容易苦盡甘來懷上了孩子,可是卻又變成了這個樣子。
蘇小小一直都覺得江遲暖很堅強,如果這些事都發生在她身上,她一定會受不了。
可是在堅強的人一直遭受打擊,都會變得脆弱的時候。
就像現在,行屍走肉,不說話的江遲暖。
“暖暖,你會好起來的,你的眼睛還是可以做移植手術的,我會想盡辦法替你找眼角膜。”蘇小小哭著說。
江遲暖沉默著,良久,她的聲音輕輕的帶著濃濃的悲傷開口:“小小,你說我的寶寶他去了哪兒呢?如果他離開了我,他還有哪裏可去呢?”
蘇小小捂著嘴無聲的哭泣,心髒仿佛被人劃開了一刀一樣,痛得血肉模糊。
江遲暖一個人輕輕的嘀咕著:“他大概是去了天堂吧。”
她的眼神裏是濃濃的化不開的悲傷:“希望他在去天堂的路上,不要迷路,希望他在那裏生活的幸福。”
蘇小小輕輕的抓住她的手,仿佛這樣就能將自己身體裏的力量給她。
江遲暖又是長久長久的沉默。
好一會,她才開口:“我的事情不要讓明辰知道。”
“嗯。”蘇小小答應。
事到如今,她已經變成這個樣子,卻還是在替別人著想。
……
日子就這樣一天一天的過去,江初晴的眼睛已經幾乎恢複,眼睛上的紗布也摘了下來,她恢複的還不錯,各項檢查的指標也都還比較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