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遲暖好像都沒有聽到他的後半句話。
“你是說陌笙他的狀況越來越好了嗎？”江遲暖眼裏閃著認真。
秦紀言點頭，心裏卻是一陣苦澀。
“是。”
“那就好。”她臉上的擔憂終於緩和了一些，表情也開始有了生氣。
隻是，秦紀言的心裏，疼痛一點一點的蔓延至他的全身，融進最纖弱的神經末梢，撕扯著疼痛。
什麼時候，她也能這樣愛著他呢？
秦紀言說了謊，其實秦陌笙的狀況一丁點都沒有好轉，甚至醫生說如果他再醒不過來，很有可能後半輩子就要真的成為植物人了。
他沒有和江遲暖說實話，因為他知道，如果她聽到了這個消息，一定會受不了的。
她的身體現在很虛弱，如果不好好養，肋骨上的傷很有可能會造成終身影響，以後還有可能烙下很嚴重的病根。
江遲暖現在一顆心都在秦陌笙身上，她甚至聽不進去任何人說話。
如果她知道秦陌笙的狀況惡化，她一定會把自己折磨的不成人形，所以他隻能瞞著他。
沒有人知道最近這一段時間秦紀言的心裏壓力有多大，也沒有人知道他有多難過。
晚上，安頓好醫院裏的三個病人，他一個人在街上漫無目的的行走。
他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會跑到大街上來，隻是他現在心情很糟糕，可是又不知道該去哪裏，已經是半夜11點多，臨近市中心的地方馬路上的人卻還不少。
夜生活才剛剛開始，超過11點以後還在外麵遊蕩的人大多都是心裏寂寞的人。
秦紀言就是他們中的一員，沒有人知道他的心裏是多寂寞。
他一個人走在街上，看著來來往往的男男女女，心裏微微酸澀。
突然就想起上次這樣在街上漫無目的的行走，是在求婚派對結束以後。
隻是那個時候他是開著車的，在路上還遇到了那個關露露。
秦紀言不知道為什麼，突然間就想起了這個他已經很久沒有見過的女孩兒，那個女孩子還是蠻有趣的，單純善良。
記得上次遇見她的時候，她心情很不好，說她喜歡的一個男孩子不喜歡她。
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
雖然已經過了很久，但是秦紀言一直記得，那天和關露露聊天的那個夜晚，是他這麼多年以來，唯一一次吐露心聲的說了那麼多，也是他最輕鬆，最愜意的一個夜晚。
長時間以來，秦紀言的心事從來都不會跟任何人分享。
就算他有難過，有憤怒，有不滿，他都隻會把它們藏在心裏，不讓它們表露出來，而關露露，是唯一聽過他傾訴的人。
那天他也不知道怎麼了，會將自己的心事，一股腦的全都告訴她，但是他不得不承認，有些事情不悶在心裏說出來以後反而會輕鬆不少。
他輕輕的歎了口氣，抹去心裏煩亂的心緒，抬起頭，正巧走到一家酒吧門口。
秦紀言苦笑，果真還是個寂寞的靈魂，就連漫無目的的走，都能不小心走到這個地方。
他正要轉身離開，卻突然頓住腳步。
其實這個時候，他或許真的需要一點酒來安慰自己受傷而疲憊的心。
畢竟這段時間他所承受的太多了，壓抑和難過，已經快要將他壓垮。
鬼使神差的，他走進了酒吧。
或許這個時候他真的需要一點放縱，而不是像一直以來的那麼壓抑自己。
剛踏進酒吧就可以聞到這裏迷亂的氣息，那是孤獨寂寞而瘋狂的味道。
從每個寂寞的靈魂裏散發出來，和這迷亂的夜色混合在一起。
舞池裏跳動的音樂，刺眼的燈光，寂寞而瘋狂的男男女女，狂亂的扭動著身體，似乎要將毛孔裏的難過全部都宣泄出來。
秦紀言歎了口氣，他終究也是成了需要借酒澆愁的人。
坐在吧台，看著舞池裏的人群，那一刻孤獨感竟忽然之間明顯起來。
“這位先生，請問你需要點什麼？”酒保很有禮貌的問道。
“來一瓶伏特加。”秦紀言說道，低著頭，眼神裏的悲傷似乎在這樣的環境裏再也掩飾不住。
酒保利落地將伏特加拿過來，秦紀言打開瓶子，倒進杯子裏，仰起頭，苦澀的烈酒順著喉嚨滑進胃裏，一瞬間，胃部有種熱辣辣的灼燒感。
秦紀言皺了皺眉。
他本就不是個喜歡喝酒的人，與秦陌笙不同，他酒量不算好，他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是怎麼了，竟然跑來這裏一個人買醉。
不過熱辣的酒精流進胃裏，心情似乎真的稍微好了那麼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