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秦陌笙少有的無賴樣子。
江遲暖無可奈何,她罵累了,喊累了,隻能歎一口氣,坐在那裏望著前麵開車的男人一個人難過。
坐在車後座,前麵開車的秦陌笙背影看起來有些落寞,有種讓人說不出的心疼。
江遲暖不自覺的伸出手,想要摸摸他的肩膀。
卻在手指離他的肩隻有幾毫米的時候,頓住。
她的手懸在半空中,猶豫了好一會,卻還是顫抖著收了回來。
她,不能再留戀他的溫暖了。
秦陌笙這個男人就像是罌粟,隻要是一迷戀上,就無法自拔。
這個男人就是她這輩子,最大的劫數,沒有任何人能解。
自從15歲時第一次遇見他,這麼多年,她就再也沒有走出來,就算被他傷害了無數次,可是她還是那麼愛他啊,愛到無法自拔。
她看著車座前麵的男人,深深地歎了口氣。
她現在,到底在做什麼呢?
車子緩緩行駛到另一個安靜的別墅區。
停在一棟漂亮的房子前。
秦陌笙下車,打開車門,拉著江遲暖的手腕,一個用力,把她從車裏拉出來扛在肩上。
江遲暖雙手捶打著秦陌笙的肩膀。
“放開我!這裏是哪裏?你放開我!”她聲嘶力竭的喊著,可是,她的拳頭,用力的打在他的肩上,對他來說似乎就是撓癢癢一般。
秦陌笙沒有說話,徑直將她扛回別墅裏。
進了門,秦陌笙將燈打開,然後把肩上的女人放在沙發上。
江遲暖這才能夠好好看一看周圍的景象。
屋子裏的裝飾很豪華,北歐風的裝修,讓整個屋子看起來奢華而不失檔次。
每一件裝飾品都擺放得恰到好處,沒有任何一件多餘。
她正愣愣的四處張望著,就看到麵前的秦陌笙彎下腰坐在她身邊。
“這裏是哪裏?”
她呆呆的望著秦陌笙,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把她帶到這個陌生的地方。
秦陌笙深深地歎了口氣:“這個,本來是我為我們準備的新房,現在……”他話說了一半,又沉默許久,才開口。“這段時間,你就住在這裏。”他的眼神裏有深深地疲憊。
江遲暖愣住:“你什麼意思?”
“這件事我會解決,相信我好嗎?我們好不容易才走到一起,我不想離開你。”他輕輕的說道。
江遲暖眉間染上一抹濃重的苦澀。
她苦笑眼睛裏盡是諷刺的意味,仿佛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你解決?你怎麼解決?”
事情已經發展到這個地步,難道要江初晴把孩子打掉嗎?
這顯然幾乎是不可能的事,秦家本就人丁單薄,就算秦陌笙能同意,爺爺大概也不會允許吧。
雖然爺爺不喜歡江初晴,可是江遲暖相信,他會為了秦家的香火,而接受江初晴的。
現在明明她離開這裏,離開他的世界,就是對他們最好的選擇,這樣做對大家都好,可是秦陌笙卻不放她離開。
秦陌笙沉默許久,江遲暖覺得,可能他對這個問題,也沒有一個確切的答案。
她隻覺得空氣仿佛都凝結住了,顯然,她問了一個秦陌笙根本沒有辦法回答的問題。
他深吸一口氣,許久,她聽到他有些沙啞,而悲傷的聲音。
“我會解決的……”
又是這一句。
可是這句話,此刻,竟顯得如此無力。
江遲暖嘴角扯出一抹蒼白的笑容……
這一夜,是兩個人複合以後,度過的,最艱難的一晚,也是江遲暖感受到的,秦陌笙最沒有安全感的一晚。
這一夜,兩個人躺在主臥的大床上,秦陌笙緊緊的摟住她,用盡了全身上下,最多的力氣,生怕不小心睡著了,再一睜眼,她就不見了。
這一夜,江遲暖睡得極其不踏實,翻來覆去,他摟的實在太緊,緊到她根本睡不著,而且,就算沒有他,發生了今天這樣的事,任誰都沒有辦法入睡吧。
其實秦陌笙也一直沒有睡著,他躺在那裏,聞著江遲暖發絲上滲透出來的,好聞而熟悉的味道,心底裏一陣茫然。
剛剛準備睡覺的時候,江遲暖甚至都不願意和他躺在同一張床上,是他強按著她躺在他旁邊。
黑暗中,兩個人都睜著一雙眼睛。
夜,突然就顯得那麼那麼的漫長而孤獨,仿佛周圍的一切,都夾雜著痛苦的味道,一點一點的滲入進皮膚,滲透進每一塊骨頭的縫隙,甚至融進每一個細小的神經末梢,撕扯著疼痛。
黑暗中,不知是誰歎了口氣,悲傷,就在這濃墨一般的黑夜之中,一點一點的潑灑開來,疼痛,也像是沒有邊境一樣,在這昏暗的空間裏,永無止境的延伸。
終於,不知道熬過了多久,也不知道痛苦了多少個時辰,天空之中,終於漸漸的泛起了魚肚一樣的白色,天蒙蒙的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