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陌笙幾乎站不穩，他隻覺得眼前一片漆黑，心髒仿佛像是被人狠狠地刺了一刀，那種近乎窒息的疼痛感。
怎麼會這樣？爺爺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
秦紀言也幾乎說不出話來，在他心裏，老爺子一直都是那個頂天立地的人。
植物人？
他根本沒有辦法想象，一個從年輕到老都一直那麼要強的一個人，有一天會躺在床上，變成一個不會說話，不會動的植物人？
如果是老爺子他自己知道，他也一定不會甘心的。
一旁的秦陌笙緩了很久，才又站直身體衝上前去，一向性子冰冷的他，此刻也焦急的像個孩子，他是真的很怕失去陪伴他這麼久的爺爺：“醫生，那有沒有什麼方法，能讓我爺爺好起來？隻要是能讓他好起來，無論什麼方法我都願意嚐試，你說，需要多少錢？”
醫生皺著眉搖了搖頭：“先生，這已經不是錢的問題了，如果有能救病人的方法，我們醫院會不用嗎？隻是風險太大了。”
秦紀言眼睛亮了起來：“風險？你是說，還是有救病人的方法？”
醫生點頭，眼神裏卻有些猶豫：“有是有，隻有做開顱手術，才能讓老爺子有機會好起來，或者，靜等，看老爺子自己的造化，隻是，如果是這樣的話，老爺子自己恢複的幾率，真的是微乎其微。”
“那就手術，最快什麼時候能安排？”秦陌笙急切的問道。
醫生搖搖頭，麵色凝重：“不是我不願意救老爺子，隻是，開顱手術損傷元氣，老爺子年歲已經這麼大了，他已經經不起這麼大的手術了，尤其是這種大型手術，心肺功能不好的人，是萬萬不能輕易嚐試的，年齡大的人，心髒本身就不太好，隻怕老爺子挺不過這場手術……”
“那……手術失敗，會有什麼後果？”秦陌笙連聲音都微微顫抖。
“手術過程中，病人很有可能會因為心肺功能不強，而在手術進行中就停止呼吸，就算手術的時候，病人幸運，沒有出事，也很有可能在手術過後，出現其他的並發症，最後甚至有可能發生生命危險。”醫生無奈的開口。
秦陌笙幾乎，蒙了：“手術成功幾率有多大？”
醫生歎了口氣：“百分之十……老爺子手術成功，而且不引起任何並發症，甚至還能像正常人一樣生活的幾率，隻有百分之十。”
心髒上，仿佛有什麼東西，一點一點的破碎了。
百分之十？這是怎樣的一個概念？
意思就是還有百分之九十的幾率，爺爺的手術會失敗，而且一旦手術失敗，爺爺即將麵臨的，就是死亡……
秦陌笙閉上眼睛，心底裏是一陣絕望。
“那如果不手術呢？”秦紀言問道。
“如果不手術，老爺子會保住性命，但是他有可能會一輩子成為植物人，躺在床上，沒有意識，不能動，不能說話，但是如果幸運，他的身體恢複的好，那麼他就會恢複原樣，過上正常的人的生活，但是這種幾率真的很小，甚至連百分之一都沒有……”
醫生的話，讓秦陌笙和秦紀言都沉默了。
這簡直就是他們兩個遇到的，這輩子最大的難題。
兩個人都是果斷的人，尤其是在商業場上混的人，最重要的就是要形式果斷，做事不能拖泥帶水，不能過於猶豫。
可是一向在麵對商業決策那麼輕鬆的兩個人，此刻，麵對這樣的問題，也都不知道該怎麼選擇了。
老爺子是他們最重要的親人啊，是秦家的頂梁柱。
他們兩個當然是希望老爺子能夠好起來，可是能怎麼辦呢？手術的話，老爺子就有可能麵臨死亡的威脅，不手術的話，就有可能一輩子醒不過來。
無論做哪一個決定，對他們來說都太難太難了，一旦出了事，他們就都會後悔。
見兩個人沉默了，醫生開口：“既然兩位先生沒什麼事了，那我就先走了，我還要準備下一台手術，病人再過十分鍾，就會從病房裏退出來了。”說完，醫生轉身離開。
比起秦陌笙和秦紀言的失魂落魄，江初晴倒是心情大好。
她真是太高興了，看來這個老不死的東西，應該沒有什麼幾率會醒過來了，除非奇跡出現，可是這世界上，哪有那麼多的奇跡？
從此以後，她嫁進秦家，就多了一份把握。
秦家最討厭她的人，已經除掉了，現在，她應該想辦法讓秦陌笙重新愛上她。
嘴角，隱隱約約露出一抹得意，卻又在幾秒鍾之間很快斂去。
江初晴將自己的野心藏的天衣無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