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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後續之空城之鎖(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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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落,尉孝禮獨自上了廊道,就在禪房外坐下了。

萍嬸急忙進入,卻見大夫人靜靜坐在那裏,曾經的貴夫人也在歲月裏滄桑了容顏,她的眼中惶惶,不是沒有喜悅,可卻那樣固執著,不願開口不願應聲……

任由萍嬸如何相勸也無用,隻能瞧著母子兩人繼續僵持。

廊道裏,萍嬸為他送上一杯清茶。

尉孝禮靜聽風聲,任由茶香慢慢散開。

其實大夫人的懲罰之期早就過了,可這麼多年來,她決絕不肯認錯,於是就一直住在這裏……

大夫人是怨恨的,怨恨著這一切,然而萍嬸也將一切看在眼裏,從起先時候的耿耿於懷整日整夜難眠,如今心境也平和了許多,可她終究還是無法想通……

所以,她總是在說,總是在問:為什麼尉耀山要這樣負她,為什麼他要愛上容詠慈!

這是深刻於大夫人心中的難題,也是她的症結,她想不通,便也走不出來……

直至今時,萍嬸瞧著那道緊閉的房門,瞧著母子兩人相隔於一道門,卻遲遲沒有相見,當真是心中焦灼。

這份焦灼一直延續,不知延續了多久,尉孝禮手邊的茶也續了幾次,兩人誰也沒有開口。

可傍晚來臨了,天色終究暗了下去,尉孝禮這才開口,“母親,祝您新年快樂,我走了。”

“孝禮少爺……”萍嬸當真著急,她又是喊,“夫人,夫人……”

尉孝禮一抬手,示意萍嬸不要再呼喊,他淺淺一笑就要離去。

可是突然,那道門內傳來女聲,“你的親手大哥隻有尉佐正一個!”

這是大夫人初次開口,可一出聲便是訓誡!

想必,她也知道這一年來所發生的一切,更知道他將尉容請回港城分公司一事。雖然遠隔千裏,可她始終是尉家大夫人,是當家主母。現下她是在訓誡他,不要和他過分親近,更甚至是理應防備他……

尉孝禮眸光淡然,他早沒了計較,如此的平和,他隻是道,“父親的兒子,一共有四個!”

萍嬸一驚,卻也不得不承認:除了尉佐正和尉孝禮之外,還有尉容以及容凜那對孿生兄弟……

禪房內,大夫人已然起身,來到了那道門前。她正對著門,突然想起當年,想起自己曾去找過容詠慈,她是為了捍衛自己的婚姻家庭,也是為了自己的孩子和幸福……

她警告她,盡快打掉孩子,就算留下,她也不會擁有孩子撫養權!

可她身邊的那個男人,那個叫韓懷江的男人卻相求她:尉夫人,我們家小姐從小就體弱,醫生說了,要是打掉孩子,怕她也是會沒了這條命!就算這個孩子真的沒了,您這樣也等於要了她的命!

孩子是母親掉下的一塊心頭肉,沒了這塊心頭肉,簡直痛不欲生……

可她怎麼會想到,她竟然會生下一對孿生子?又發生了後來那些所有恩怨!最荒謬的是,王家也有份參與破壞……

這一切,這一切豈不是也因為她?

大夫人猛地拉開那道門,對上廊道外的他斥責,“是容詠慈用了手段,勾引了你的父親!她才會生下那兩個孩子!”

……

母親的瘋狂,尉孝禮從前不是沒有瞧過,曾經還會因此而心中惶惶,而今隻剩下無法言說的沉寂……

他望著母親已然遲暮的容顏,芳華不再,總有一天終將老去……

就在這片黃昏暮色裏,尉孝禮悠悠道,“能被搶走的另一半,或許從來都不屬於您。”

卻似被狠狠一擊,心口被劃開了一道口子,大夫人更是怒喊,“我和你父親是名正言順登記成婚!我們是夫妻!如果不是容詠慈介入,你父親怎麼可能會移情別戀!怎麼可能會負心!”

那樣的執著,那樣的固執,近乎到了偏執的地步……

“你們是夫妻,也是名正言順……”尉孝禮凝眸道,“可是,您為什麼不敢承認,父親其實沒有愛過您!”

沒有愛過?

沒有愛過!

大夫人一下僵在那裏,這些年來,她究竟一直在怨恨什麼?難道真的隻是怨恨那個女人和她所生下的孩子?怨恨在出事之後,她和尉佐正當年被傳死訊的時候,他再愛上另外一個女人?

難道真的隻是這樣?

那些不明朗的,從前一直不願去思考的,卻呼之欲出……

不!

可恨的是,這個男人竟然從來沒有愛過自己!

從來也沒有!

“小姐,當年如果您和大少爺沒有出事,姑爺也是和您走到最後的……”萍嬸瞧見她神色淒惶,她忍不住安慰。

一顆心懸了起來,大夫人也想起了尉耀山,初初相識之時,他們便不是因為相愛而走到一起,而是家族聯姻,他們也是可以舉案齊眉,甚至是走到最後。

可是後來,當她逃離死亡,帶著尉佐正重新歸來,他的身邊卻有了容詠慈,而那個女人居然還懷孕了……

麵對他的背叛,她看見他眼中是深深愧疚,除了愧疚也唯有自責……

他願用所有去彌補:我可以給你一切。

她清楚他的性子,隻要她開口,他一定會給,可她真正想要的,他卻給不了……

其實她想要的,隻是他能夠愛她,他給不了,一輩子也給不了!

“你給我走!”大夫人指著尉孝禮怒斥,而他果真沉默離去。

可瞧著那道身影越走越遠,消失不見之後,大夫人卻忍不住哭泣起來,直到此時,她方才願意承認,“耀山……你為什麼從來不肯愛我……你從來也沒有愛過我……”

……

然而那道身影,實則未曾走遠。

是母親的哭泣遠遠傳來,尉孝禮遠離的步伐停住,就在院子裏那幾棵大樹後方。

可他沒有回身再往她去,他沒有上前去安慰,他沒有去目睹她的卑微,她心中的那點私心,她遙遠而不可及的感情……

究竟是誰錯了?

他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

隻是突然記起兒時,也想到了早不在他身邊的岑歡,那個女孩兒不知何時從女孩兒成長為少女,她瞧著鳥籠裏的小鳥對他說:我喜歡這隻小鳥,可不是非要來小鳥也來喜歡我,因為我知道,小鳥就是喜歡天空……

如果喜歡一個人,也能夠像喜歡小鳥一樣,是不是就沒有了後來的一切?

黃昏天空裏,一群飛鳥而過,尉孝禮的步伐再次邁開,遠離了那隱隱哭泣聲……

他一步一步離開,眼前卻閃現起那一本書。

那是年初一,林蔓生帶著寶少爺來給他拜年,送給他的新年禮物。

那本書原屬於父親尉耀山,是父親曾經的遺物,後來被深鎖在尉容名下別墅的閣樓裏。

被翻來覆去看過無數次的書籍,像是印證了當年深處於彷徨糾葛痛苦之中的男人。在徘徊兩難之時,父親也是偶然得到了此書,卻深有感觸才會反複去瞧那一頁,直到書頁上都留下了痕跡……

麵對是是非非的恩怨,麵對支離破碎的感情,如何遇見一個人,怎樣才不算辜負,尉孝禮想著那答案,或許一如那書頁上所寫——

若問世上哪一種愛最動聽。

願愛與被愛都不如相愛。

不如相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