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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後續之一生所寫(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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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盛夏——

高溫降臨,到處都熱得讓人無法喘息。

連續的高溫日後,北城下起了一場大雨。大雨綿延不斷,不過多時就成細雨。

近郊的墓園,那座如同私人花園一樣的墓園,卻有人在雨中前來。

守墓人認出了來人,“容少爺?”

“我來掃墓……”他回了一聲後,一言不發上山去。

傾盆大雨過後的墓園,透著芳草的清香,炙熱陽光也被陰雨掩去,他獨自上到墓園。為那兩座比鄰而居的墓碑清掃雜草,逐一擦拭,又將那封書信焚燒祭奠。

待清掃完,他就坐在台階上,也不打算離開。

守墓人不敢去打擾,偶爾才會忍不住遠遠張望一眼,就會瞧見他撐著一把傘靠著墓碑而坐。

那兩座墓碑,一人是他的母親,一人是他的孿生兄弟,卻都是他的至親,是他的至親。

他就從早上一直坐到了下午,這場細雨淅瀝下了一整天。

守墓人就瞧了他一整天。

他手中的傘,到了最後也被收起擱置在旁。他絲毫不在意,隻是任由雨水落下,將他的衣服浸濕,他的黑發濕漉漉落下,似是累極而閉上了眼睛。

眼看著暮色將至,守墓人想著上去叮嚀一聲,可就在他要打傘上山的時候,卻瞧見不遠處停下一輛車。

車裏下來一道纖細身影,是女子撐著一把傘,她慢慢走入墓園,在經過守墓人身邊的時候,她朝他微微一笑,那樣溫婉和善的笑容。

“……”守墓人來不及反應,恍然失神之際,女人已經走過他身邊,徑自往山上而去。

守墓人這才記起,自己見過她,她是……

她是容少爺的妻子,是他的妻子——是蔓生小姐!

蔓生往前方走,往那山階上走,往山上墓碑前還在靜坐的男人行走。

雨傘擋住了漫天落下的細雨,煙雨蒙蒙中她的眼前,仿佛閃現出另一個女人的身影……

倫敦這幾日亦是陰雨不斷,原本蔓生就要送寶少爺去機場,因為盛夏即將到來,寶少爺也開始放暑假。

可是誰知,當他們母子剛要出門,卻瞧見門外有人筆直而來。

她是來拜訪的客人,卻是久違的客人。

那是女人的身影,也撐了一把傘,她微笑著,長發柔柔散開,一如初見時美好的模樣。

蔓生已有許久不曾見過她,所以此番突然相逢,實在是太過突然。

然而少年那樣驚喜喊:是容柔阿姨——!

不會有錯,她不會認錯,那正是容柔,正是她朝他們走來。

可蔓生說不出話,發不出任何聲音,許是因為這份驚喜像是海浪早就將她吞沒……

她卻走到他們麵前停下,露出那樣從容的微笑,還對著他們說:我來倫敦旅行,歡不歡迎?

……

此刻,蔓生走在墓園裏,回想那一幕,她抑製不住的歡喜。

她怎麼能夠不歡迎她的到來?

她能夠重新出現在她的麵前,甚至是前來英國,這原本就已是天方夜譚一般的美事。

哪怕她不來,哪怕她隻是安好,她都感到那樣高興。

寶少爺當時煩惱道:容柔阿姨,可是我剛好要去機場,要去港城找你呢!

容柔牽住少年的手笑說:你就留下來陪我,這張機票就讓給你媽媽!

少年自然歡喜答應,更是保證一定會好好陪伴容柔阿姨遊玩倫敦,當一位最佳的向導。

最茫然的人,反而成了她,蔓生幾乎是被半推半就之下上了車。

本該送行的人,最後竟然登上了飛機。

就在機場分別之際,她們站在明亮的大廳裏,落地窗外的天空卻不算明媚,可陰霾也抵擋不住那份想要衝破雲霧的期盼。

容柔向她告別:就讓小寶留下來陪我吧,不然我一個人旅行,也不知道要去哪裏參觀。

蔓生怎會不答應,她唯有點頭答應。

她們沒有太多的話語,容柔微笑著道:你們沒有違背誓言,是我自己不樂意,是我不願意再留在國內,我想一個人到處走走。所以,是我不想大哥再留在我身邊耽誤我的美好計劃……

她聽著她訴說,訴說她會前來的原因,她的心中如此安寧。

末了,是容柔打趣道:你沒有出現在我們的世界裏,可你該出現在他的世界裏!

一切都是發懵的,卻又漸漸豁然開朗,她瞧見她身邊有少年陪伴,朝著她揮手告別。

從英國倫敦到港城,再從港城到北城,她穿越了一場細雨到另一場細雨……

此時此刻,風吹動著,空氣裏還是潮熱的,所以呼吸都有些急促。

但是遠遠的,那道身影越走越近了……

守墓人還站在山下,他瞧見女子走近到墓碑前,她將那把傘撐向了坐倒在墓碑旁的男人……

原本是有雨水溫潤著臉龐,可是突然,不知為何停下了……

他似有所察覺,眼波微微一動,緩緩睜開了眼睛……

視線原本是朦朧不清的,而後才慢慢亮起,卻因為麵前這人的微笑,整個世界都亮了起來,全都呈現於眼前。再也沒有比此刻更明媚的一幕,竟像是全世界最美的色彩全都聚集於一處……

他看見來人一襲碧綠裙裳,盛夏裏猶如潑墨畫中出現的謫仙,她撐起一把傘,她的手纖細白皙。

那把傘正落在他的頭頂,似要遮風擋雨,將所有憂愁煩擾全都擋去,他不自覺仰起頭,再仰起頭,去仔仔細細將她看清楚……

他看見了,看見她正在他麵前。

時隔一年又七個月零三天,他終於又見到了她,她正朝著他揚起一抹微笑。

雨聲都像是樂章,在墓園裏落下一曲悠揚動聽篇章。方才他又做了一場夢,夢裏依舊星河流轉太平長安,兄弟姐妹皆在,卻是用一生也寫不盡的思念,是母親正在喊他……

容容,容容。

她一直在問他,至今還在問他:容容,你找到那個女孩兒了麼。

他曾經回答過她:媽,我找到她了。

可這一場夢裏,母親繼而又問:然後呢……

然後……

然後,他終於瞧著那個女孩兒說,“再也不讓你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