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麼不偽裝了?怎麼不哭泣不矯情了?
她將這些年裏對我最真實最醜陋的一麵毫無保留地展現在沈欽君的麵前,可他…為什麼連半點反應也沒有?
很好,既然你管不了,也不敢管。
那我今天就是賠上自己,也要廢了這個賤人!
此時,一個推著醫藥車的小護士經過我身邊。大概是被這裏緊張的火藥味嚇到了,她幾乎是貼著牆邊走的。
但狹隘的距離之間,還是足夠我掄起胳膊就抄了一瓶醫用酒精在手。
不顧後果地砸向姚瑤的臉!
我打你,你敢還我。那我打死你行不行!
我沒有韓千洛那樣的力氣,可以一拳敲碎防火栓的玻璃罩。
但我確定我要把一個腦袋打開瓢還不是什麼難事——哪怕拚了我這隻設計師的右手不要!
碎片黏著淋漓的酒精,刺醉了我掌心的痛。
我看到沈欽君拚開了姚瑤那張得意而醜陋的臉,替她擋下我失去理智的攻擊!
他仰起頭,沒有去看我的眼睛。那些刺目的鮮紅滴滴答答地沿著他的鬢角淌下,劃過臉頰,暈過衣領,一直落在——
他手中一份白花花的文檔上!
我才注意到,他從一開始就捏著這份東西,拇指和虎口處幾乎已經掐出了深深的痕跡。
我看到姚瑤的臉上帶著平靜而勝利的微笑,先向我完成了示威的步驟,然後再意識到用帕子按住沈欽君頭上還在汩汩流血的傷口。
太混亂了。
我木訥地站在原地,下意識地伸出手——
我不知道為什麼就會有這樣的預感,這東西……是要給我的麼?
然後我看到沈欽君顫抖著將那份文件遞了過來,他說:“姚夕,我簽好字了。”
我把目光落在那染血封麵中豎排打印黑體字之上,哦,原來是離婚協議書。
我還以為是什麼了不起的高大上的秘密文件呢!
嗬嗬,真是夠矯情的了。明明一個多月前就交給他的,早點決定不久成了?
一定要染上我們兩人的血,仿佛萬劫不複的契約終止了才行麼?
翻開最後一頁,我看到沈欽君的名字。依舊是那樣漂亮犀利的字體,遊走中卻多了幾分踟躕的痕跡。
再猶豫,再踟躕,他終於也還是簽了呢。
那麼昨天晚上發生的一切,都是我在做夢?
他乞求的言語,他冰冷的淚水,他溫柔的撫摸,他用心的早餐,他堅定的承諾——
這些……終於還是抵不過他再三考慮後定位的……對姚瑤的感情麼?
我是白癡麼?竟然真的相信他會愛上我呢。
——很好。
“沈欽君,所以你今天是要來告訴我。你最終,還是選擇要跟她在一起對麼?”我用這份協議的背麵來擦拭手上的鮮血,不吸水的打印紙被弄得淩亂不堪。
“是。”沈欽君的唇沒有動,隻是從齒縫裏擠出了這個字。就像在給我們之間這段相互折磨的關係,畫上了一個不耐煩的句號。
微微退後了兩步,我勾著唇角笑:“既然這樣。打你,也不算你冤。
但你要護著的這個賤人,還有賬沒有跟我算清楚!沈欽君你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