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微加了一會兒班,離開辦公室的時候就隻剩下我一個人了。
臨走時想起來手機忘在了設計室的工作台上,我又鑽出電梯回去取——這一眼就看到靠近角落的衣架上,那件屬於某個男人的西裝半成品。
我輕輕走過去,心想著早已許諾給他一件新裝,如今都一個多月了也沒兌現。
除了工作上忙得找不到北,生活上也是各種一塌糊塗。
我伸手,摸著那平整的半身剪裁衣袖,就好像感受到韓千洛緊實的手臂被包裹在下。有讓人踏實的溫度,也有讓人恐懼的距離。
“我本人就在這裏,摸衣服有意思麼?”聽到身後的人說話,我嚇得一個激靈。
“你能不能不要突然嚇人啊。”我摸了摸有點發燒的臉,歎口氣:“怎麼,還沒回去?不用去醫院看阿蕊麼?”
“今晚不過去了,讓風雨陪她。明天周末,我早上再——”
我趕緊說:“那我也去。”
韓千蕊是在昨天下午蘇醒的,情況貌似沒有什麼大礙,也沒出現失憶之類的狗血橋段。
我之前就打算周末去看她的,這會兒聽韓千洛這麼說,趕緊應和著點頭。
“回家麼?”他眼睛深幽幽的,盯得我有點緊張。
“我有車。”我咬了下唇:“不用……你送的。”
韓千洛笑道:“我沒開,所以你送我啊。聽說古北路那裏新開了一家日料,好像——”
我:“……”
我不是真的想拒絕他,隻不過我跟沈欽君說好了今晚要回沈家把行李拿走的——難道要帶著韓千洛一塊兒麼?
於是我實話實說,要去前夫家取行李這種事應該足夠讓他尷尬知退的吧。
結果韓千洛個沒套路的家夥居然說:“也好,我幫你。”
理由是,我還懷著孩子,搬家這種重體力活實在不是個孕婦獨自能做得來的。
我更加無語了。
最後,在我沒做任何答應的情況下,還是撿了一隻韓千洛上車。
這倒不是我第一次載他,上一回用的沈欽君的車。那時他發著燒,躺在車後座上賣萌,貌似還撿了一隻價值不菲的粉鑽耳釘。
想到這個,我突然轉頭問他:“韓千洛,你今天在會上帶來的兩個審計人員,真的是要來查名揚的賬的?”
韓千洛正靠在窗口拄著下巴發呆,一聽這話直接就笑了:“難道來過家家的?”
我被他噎得差點打個噴嚏,伸手調了調冷氣:“我的意思是,你是不是懷疑……名揚的賬目有問題?
姚瑤以前就是名揚的CFO,曆年的年審和稅務監督都是她組織的。可是名揚是上市公司,那麼多股東權益被套在裏麵,我覺得……她應該不敢動手腳吧?
而且那時的她,將來也是要繼承我爸那部分股份的,橫豎整個名揚都是她和沈欽君的。有什麼必要……監守自盜呢?”
韓千洛看了我一眼,什麼都沒說。那平靜的表情就好像壓根沒聽我說話,隻是自顧自想著今晚吃什麼一樣!
“雖然我恨不得姚瑤死的慘點。但客觀來說,如果賬目真有問題,倒是那個突然辭職後跟著情夫去國外的總賬會計張曼迪的嫌疑更大吧——”
我一直覺得這對耳釘的主人有問題,可是後來問了程風雨兩次,他隻推脫說還在進一步調查中,如今韓千蕊出事了,估計他也沒什麼心情管我的事——何況,我幾乎沒有付過多少錢給人家……不好意思再催什麼吧。
可是,我又想到了雷海諾。想到了之前程風雨提到過的那個賬戶裏來路不明的巨額現金——這些,又好像不大會是巧合。
“你說句話啊!”我在這‘名偵探柯南’了老半天,就聽到韓千洛的肚子骨碌骨碌叫了兩聲——尼瑪你還真是在考慮今晚吃什麼對不對!
“姚夕,”他輕輕打了個嗬欠:“我們跟投資方簽的合約從下月起生效,你們設計部最重要的任務是將秋季主打品牌的廣告樣板做踏實了。
其他的事,跟你沒關係。”
聽到他如此一本正經的指令,我一緊張差點闖了紅燈。
等到開過了一個路口才想起來家門是第二排——我都快記不得,沈家的別墅是哪一棟了!
我還有沈欽君家的鑰匙,但還是按下門鈴表示禮貌吧。
畢竟,我已經不再是這裏的女主人了。
我本意是叫韓千洛留在車裏的,沒想到這個高調不要臉的男人竟然故意跑出來倚著車門吐雲吐霧,看起來就像一隻被牽出來遛彎的雪橇犬!
我懶得理他了,推門看到李嬸的一瞬間,心裏還是酸酸的。
李嬸是從小帶著沈欽君長大的,是為數不多的不會狗眼看我低的女傭之一。
我輕輕衝她笑,告訴她說我要來搬東西的。
“李嬸,誰呀?”聽到樓上有動靜,我心裏震了一下。
原來林萍也在。
不過想想也是,沈欽君說她現在的狀況很不好,應該不會放心讓她一個人的。一並接到家裏來照應也是很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