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熏得我快要流淚了,但隻是‘快要’而已。
保安過來阻止我,我說這裏埋著的是我的孩子。
他大概是嚇到了,罵了句神經病。唉,韓千洛這個賤人,還說這裏的保安素質很高呢。
單身後的第一個晚上,我給湯緣打電話。
我問她:“喂,以前我沒結婚一個人住的時候,都做些什麼?”
湯緣已經回國了,因為她需要保證在K國的時間,將來才能為孩子拿綠卡。
如果這一次不是韓千洛親自求她回來幫我,我可能現在還像木乃伊一樣躺在床上做夢呢。
湯緣說:“大概是看美劇,看時尚綜藝節目吧。”
我說以前有那麼多好看的電視節目麼?為什麼我一打開電視都是親子節目……
湯緣說:“你問這個幹嘛啊,夕夕,心裏難受就跟韓千洛說說話——”
“我跟他離婚了。”我說:“別擔心,我隻是想一個人重塑一下人格。姚瑤會在今年11月出獄,我要在那之前趕得及蛻變。”
“夕夕你別嚇我啊!你到底要幹什麼?”
“我不幹什麼,我隻是要殺了她。”我掛了電話,然後洗澡上樓。
我要睡覺,保證每天十點到第二天六點的充足八小時睡眠。
我之前被車撞的那一下傷得也不輕,又自我折磨了三個月。
如今的我還沒有九十斤,疊兩件衣服都會一身虛汗。
所以首先,我要有個健康的身體。
關窗的時候,我看到外麵有光亮。我知道那是車燈,也知道隻有布加迪威龍的車燈才能那麼霸氣。
我想,我和韓千洛之間的關係,是不是就要通過你偷看我我偷看你來維持了。
他停著車在我樓下待了有一刻鍾,始終沒有下來。
我把燈關上,然後再打開,再關上。
他就走了。
我想他肯定是明白了我要表達的意思,首先我很安全得到家了,其次我已經看到他了。
——這對我們兩人來說足夠了。
我躺在床上平靜地呼吸,枕頭下的東西冒著陣陣寒氣。
我帶走了韓千洛的牽掛,帶走了等等的記憶,還帶走了他放在書房裏的那把槍。
我還不會用,但我早晚會學會用的。
韓千洛的槍證是外籍的,用這個殺了姚瑤最合適,查也查不到任何人頭上。
但是不到萬不得已,我並不想親自動手。
我用第一個三天來規劃我接下來要做的事情。
首先,我去了一家體檢中心做了全麵的體檢。然後要醫生為我出具了一係列的健康醫囑。
平時要吃什麼樣的營養餐,要配合什麼樣的運動等等。
然後我又去看了中醫,大夫說我生產後氣血虛寒,加上之後車禍又撞傷了脾髒,需要用藥調養一陣,否則身體很難健壯起來。
好,不管藥有多難喝,我都會堅持自己來熬。
然後我就近找了一家健身房,請了私教。
人家覺得很奇怪,像我這種女人來健身多半都是為了塑形美體。而我告訴他我的需求——我說我要力量型的健身效果,那種一個人就能換一桶礦泉水的,或者……輕鬆能擰斷別人脖子的手勁兒。
我說話的樣子是半開玩笑的,但還是把人嚇得個不輕。
第一個月裏,我嚴格按照最健康的作息時間來安排自己的生活,終於在最後一次下秤的時候達到了九十五斤。
對於一米六的女人來說,這是很健康的體重。
然而比我的作息更規律的,是每天就會按時來我窗下報道的那輛車。
我想,韓千洛可能是想等我請他上來。也可能隻是想確認一下我過得好不好。
我會關燈開燈幾下,如以前的規律。
這份不被說破的默契已經成了我們之間唯一的聯係。
我在天橋下找到了蔣懷秀,能認出她是蔣懷秀的唯一方法是……她瞎了一隻眼睛。
那時她正在垃圾桶旁邊翻半個燒餅,一邊啃一邊用警惕的眼睛四下打量著。
我看到她的小腿上有個很大的傷口,爛的骨頭都要露出來了,可能是被狗咬的吧。
在此之前我還覺得她的下場太慘了點,後來從姚忠祥先生的遺書裏得知是她慫恿老太太把我媽賣給張軍的,我就覺得這個下場才足夠解氣。
我把蔣懷秀帶走了,找了個可靠的房屋中介,匿名租了個小屋把她送進去,還請了個保姆照看她。
我告訴我自己,我不是因為善良才這麼做的。我得抓一張底牌,她是姚瑤的母親,我覺得把她留在手裏一定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