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天明說這些話時不自覺地流露出自豪的神色。
葉路淇當然不是商界中人,對華氏沒有太多了解,但她肯定華天明說的是真的。因為慕廉景對華天樂的態度是那麼畢恭畢敬,能讓慕廉景如此尊敬的人在商界中也沒幾個人。更何況,慕廉景麵對的僅僅是華天樂——名義上是華氏老板華逸風的兒子。
華天樂喝了口水,繼續說：“家世背景其實也不重要,僅僅是有個企業,比別的家庭多點錢而已。我倒是寧願我們家沒有錢,過平平淡淡的日子,我這不是虛偽,是真情實感。”
“發生了什麼事嗎？”葉路淇敏感地問了一句。
華天明點點頭：“是啊,當然是發生了事情,否則,天樂也不會離家出走。”
“離家出走？”葉路淇和林晴同時愣了。
“是,離家出走,事情要從十年前講起。那個時候,華氏企業如日中天,公司業務蒸蒸日上,雖不說是日進鬥金,也差不了多少。這就引起了一些人對我們家的覬覦,那些人綁架了我的母親,向父親勒索贖金。”
“啊？”葉路淇驚叫了一聲,兩隻手都握緊了拳頭,“那他們得逞了嗎？”
華天明的臉上顯出痛苦的神色。他歎著氣：“我父親是個寧折不彎的人,他是絕對不會向惡勢力低頭的,即便那些人那我母親的性命要挾他。”
葉路淇皺皺眉：“你父親……這樣做……”
“你不要誤會。”華天明趕忙說,“並不是我父母感情不好,更不是父親心疼錢,不願意出錢來救母親,而是他知道這些綁匪的秉性,一旦把錢給了,那他們就會撕票。”
林晴冷哼了聲：“是嗎？你怎麼知道你父親的想法。”
葉路淇碰了碰林晴,示意她不要這樣說話。
華天明沒有在意：“林小姐有這樣的想法沒什麼奇怪的,我當時也不理解,但後來,我還是想通了。綁架我母親的人中有個是被通緝的亡命徒,他的身上已經背了好幾條人命,不會在乎多添一條殺人罪。”
林晴和葉路淇相互看看,沒有說什麼。
華天樂再次端起杯子喝了口水,他感到嘴巴很幹。
“我父親一邊和綁匪談判,一邊和警方配合,利用技偵手段查到了綁匪的藏身之處,然後,假意答應綁匪可以出錢。但在贖金的金額上爭執不下,當然,這隻是為了拖延時間,不是因為父親不願意出那麼多錢。”
華天明又重申了一遍。
“後來呢？”葉路淇追問。
“後來,警方開始收網,綁匪被包圍,他們挾持著媽媽開車逃跑。在逃跑過程中,那輛車翻進了山穀,車上的人無一幸免,包括媽媽。”
華天明的臉色越發難看。最後,他的眼睛裏隱隱閃爍著淚花。
葉路淇輕輕搖頭：“真可怕。”
林晴也說：“是啊,真可怕！你和華天樂就這樣沒有母親了。”
華天明歎著氣：“是啊,母親就這麼沒了,但事情還沒有完。我弟弟從那個時候就開始怨恨爸爸。”
“為什麼？”葉路淇不明白。
“因為他覺得,是爸爸舍不得那些錢,媽媽才死的。他也聽到了爸爸和綁匪討價還價,爸爸當時還對綁匪說,你們要這麼高的價錢我是絕對不會給的。我老婆都四十多歲了,早就是人老珠黃。我在外麵的年輕情人多得很,你們要是把她殺了正好。”
林晴拍了下桌子：“你爸爸也太混蛋了！”
葉路淇趕忙捂住林晴的嘴巴,這個好姐妹總是這麼口不擇言。
“華先生,晴晴是無心的。”
華天明沒有怪罪的意思：“沒事,這些話我當時聽了也很生氣。 但後來爸爸說,這僅僅是他的策略,讓綁匪不要輕易傷害媽媽。如果媽媽沒有那麼大的利用價值,綁匪也會放鬆警惕。”
林晴把葉路淇的手扒開：“事後當然是怎麼說都行了,誰知道當時他心裏是怎麼想的,男人可是有錢就變壞啊。”
華天明尷尬地低下頭：“林小姐說的很直接,也切中要害。我弟弟當時也是這麼想的,爸爸也不是那種會為自己辯解的人。弟弟埋怨他,憎恨他,他也不分辯一句。加之當時,天樂還小,也還不能理解這些人情世故,當然更容易把事情想得極端。”
大家又都不說了,氣氛恨凝重。
倒是維尼走過來,對大家說：“哦,水都涼了,我去換點熱的。有喝咖啡的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