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廉景說:“我在笑,人真的是很容易改變的。我記得以前你就算親自下廚做一餐飯,從來不管洗碗,做事情會把手洗粗了,怕以後成了黃臉婆。”
葉路淇轉臉看向他,臉上露出輕蔑的笑容:“是啊!人真的會改變的,而且非常容易改變。四年了,你不是又娶了一個老婆嗎?”
一句話點到慕廉景的痛處,他的臉色忽然一變。
葉路淇以為慕廉景是惱羞成怒了,她毫不在意。
“怎麼?被我說中心事了?還是說,在我這個舊人麵前提起新人,你覺得心中有愧。”
“……”慕廉景無言以對。
葉路淇冷笑一聲:“嗬嗬,完全沒有必要,我們都是成年人了,這種事大家都能理解。你是一個男人,還是個事業有成的男人,要出入上流社會,身邊當然需要個漂亮女人做陪襯。或許,不光是身邊需要,你的身體更需要。男人嘛,要滿足的不光是心裏,更重要的生理。”
“葉路淇,你變了,變了很多。”
慕廉景真沒想到,向來處處為人著想的葉路淇也會變得這麼言辭犀利。
葉路淇把洗好的碗筷放在一旁,抬起手,用手腕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
卻看也不看他一眼,繼續說:“怎麼,你的意思是說我變庸俗了?倒也沒錯,你要是在路邊起早貪黑賣三年水果,你也會變得和我一樣。”
慕廉景被她的話嚇了一跳。
“你在路邊賣水果,還三年?”
“是啊,怎麼了?很驚訝嗎?你覺得我這樣的女人就做不了這樣的事情?”
慕廉景沒說話,看著她,心裏上下翻騰。
以前的葉路淇雖然不是嬌生慣養的大小姐,但好歹也是個出生在家境殷實的女孩子。
她的職業是設計師,上的是一流大學,後來嫁入慕家也是好吃好喝,不說使奴喚婢,至少這些粗活是絕對不會讓她幹的。
真沒想到,她在外麵過得這四年竟然是如此艱辛。
不但要賣水果賺錢,還要養一個孩子,這日子該怎麼過呢。
慕廉景心中一陣陣愧疚,臉色也越發難看。
“對不起,路淇,這些年讓你吃苦了。”慕廉景忽然說了這麼一句。
葉路淇一愣,繼而又冷笑了幾聲:“對不起,一句對不起就可以換取我的原諒嗎?一句對不起就可以讓所有的一切都被當做沒發生過嗎?我忘不了……”
葉路淇的手一滑,一個盤子落地,摔成了兩半。
葉路淇低頭想去把碎片撿走,慕廉景忽然一把攔住她。
“別弄了,小心手被劃破。”
“那又怎麼樣?我現在就是粗人一個,根本用不著這樣漂亮的手。我……”
她還想去撿那些盤子碎片,慕廉景忽然一把握住了她的手。
“我不許你去撿!”
“放開我!”葉路淇不假辭色。
慕廉景沒有放鬆,還是緊緊握著。
“放開我!”葉路淇用力一掙紮,慕廉景終究沒有抓住。
葉路淇退後兩步,盯住慕廉景,眼睛裏露出憤怒的火焰。
“慕廉景,你以為我回來是找你的嗎?我回來是想和你複合的嗎?你錯了,我回來是想見你,想和你把話說清楚,我們一刀兩斷。”
“一刀兩斷?為什麼?”慕廉景根本就想不通,他不明白,為什麼葉路淇要說出這樣絕情的話。
“為什麼?你忘了我們的女兒是怎麼死的?你忘了嗎?”
葉路淇忽然像是發了瘋一用衝過來,一邊哭一邊用力捶打著慕廉景的身體。
女人的力量並不大,但這一下下捶打都如同打在慕廉景的心頭,讓他疼痛不已,讓他痛徹全身。
他們的女兒,是啊!他們原本有個女兒。
那個可憐的孩子不像樂樂那麼幸運,她沒有機會來到這個世界上。
而這一切,罪魁禍首就是他——慕廉景。
慕廉景感覺全身冰冷,如同僵屍一樣站在那裏不能動,也不敢動。
葉路淇捶打了一會兒,也終於把情緒緩和下來。
葉路淇退後一步,像是躲避瘟疫一樣,躲得遠遠的。
過了好一會兒,葉路淇才再次開口說話。
“慕廉景,為什麼我們還要見麵。,見到你和秦可可訂婚。我便知道,我們之間的情分都完了,可你為什麼還不放棄,還不還給我自由。”
“小淇,對不起。可是,有些事,我身不由己,有些事卻是我必須要做的。我們的女兒……是我的錯。”
慕廉景使勁搖頭,頭都被搖得有些發暈了。
本來是陽光明媚的早晨,他甚至看到陣陣黑影。
他想告訴葉路淇,那次事發誘因,那次是中了秦可可的計。而他現在正在做的,就是複仇,讓那些壞人們連本帶利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