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楚雲澗?”沈螢兒用力眯起眼,想要辨認眼前這個不可能出現在監牢裏的人,是真實的人,而不是自己的幻覺。
楚雲澗唇角微勾,語氣帶著一絲戲謔:“看來這監牢真不是人待的地方,這才三天,人都不認得了。”
沈螢兒從這人欠揍的語氣裏感覺出,這不是自己的幻覺,是真身本澗到了。
她很意外,“你、你來這裏做什麼?”
楚雲澗:“我來帶你離開!”
他突然俯下身就要來抱起她,卻被她推開。
“不行!”她說。
“怎麼?都這種時候了還要說什麼男女授受不親的話麼?”楚雲澗挑眉,“還是說,你想要的是沈晨星那個沒用的小白臉來抱才肯走?”
沈螢兒被這人清奇的腦路給整無語了。
“都啥時候了,楚雲澗你能正常點不?”
說話就說話,別扯淡行不?
“這裏是大牢,要走得得到縣太爺的批示,貿然跟你走,這會被當做畏罪潛逃,而你,也會被扣上劫獄的帽子,對咱倆都不利!”她耐著性子,用虛弱的語氣跟他解釋。
也可以說是做了法製教育科普。
楚雲澗聽到這些,明白了。
原來她不是顧忌別的,她是不想他被她連累啊。
嗯,還行,這女人還算有點良心。
沒有像他之前進來時想象的那般,哭得眼淚鼻涕橫流的抱住他大腿求他救她出去。
她並沒有嚇得六神無主,即使落魄狼狽至此,卻還保持著最後的冷靜自製。
這女人身上,越來越多讓他欣賞的東西了。
“放心吧,縣太爺那邊我已經搞定了,不然我也不能大搖大擺進來看你!”
楚雲澗的聲音也溫和了下來,他俯下身,將沈螢兒打橫抱起。
好輕好輕,就像一個紙片人。
他眼角的餘光掃到牆角那隻碗,碗裏有半隻嗖了的飯菜,一群老鼠為此搶破了頭。
他眼底閃過一絲戾氣,不由分說便抱著她出了監牢,經過那隻破碗附近,他一腳踢飛了那隻碗,嚇得老鼠四散而逃。
在牢房門不遠處站著兩個獄吏,年輕些耳朵那個看到這一幕,動了動似要上前嗬斥,卻被旁邊年長的獄吏長給拽住。
獄吏長朝手下暗暗搖頭,警告他別瞎添亂。
然後他自己垂下眼去,假裝什麼都沒看到。
楚雲澗抱著沈螢兒走出牢房,他也沒敢上前阻攔。
直到楚雲澗帶著沈螢兒徹底離開這裏,年長的那個才站直了腰身,籲出一口氣。
在他身旁那個年輕的獄吏早已迫不及待的問了:“師傅,先前那人啥來頭啊?這也太狂了吧!”
獄吏長說:“具體啥來頭,我不清楚,不過這人是縣太爺親自送過來的,連縣太爺都對他點頭哈腰,你說,這是咱能得罪得起的麼?”
……
“到了。”
當車廂外傳來楚雲澗低沉的聲音,沈螢兒猛地睜開眼。
她發現自己竟然打了瞌睡,睜開眼,置身在一個馬車車廂裏。
車廂裏布置精美,腳下鋪著鬆軟的黑天鵝絨地毯。
她睡著的時候,身上還被人蓋了一塊毯子。
她有點恍惚,這是什麼情況?
我之前是不是在大牢裏候審麼?怎麼一眨眼就到了馬車裏?
難道那些牢獄裏的記憶,不過是我的一場夢?
張師傅也沒有死?
可是,腳踝上那被鐵鏈勒出來的傷痕卻清晰的提醒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