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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小心翼翼地把美貌的小女兒遞了過去。
女人將小女兒接到懷裏,她看著小女兒那張美得有些失真的臉,又看看丈夫懷裏那個哭鬧的抽娃娃,不明白為什麼她的雙胞胎會變成這樣。
愣怔了半晌,她才瞪大眼睛哽咽道:“是神,是神……”
男人點點頭,起身欲走。
女人慌張道:“你去哪!”
男人苦笑了一下,“我必須去還願,你知道的。”
畫麵到了這裏,又開始變換起來。
這次破天荒的有了新的場景。
時間是清晨,看起來已經又過了一天了。
女人將小女兒背在後背上,懷裏抱著大女兒,麵色蒼白地站在神廟的門前,在她的身後,則像昨天那樣,依舊站著很多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村民。
通過村民們的小聲逼逼,溫芷得知,在男人昨天說要去神廟還願後,他就一整晚都沒有回來,女人雖然擔心,但也不敢獨自去找,今天一大清早,她就請了村民們陪她一起去神廟看看。
女人顫抖著推開神廟的門。
她一眼就看到了房梁上吊著的屍體。
女人瞪大眼睛,一瞬間身體抖了抖,差點沒跌坐在地上,她扶著門框,穩住身體,朝神廟深處走去,一直走到神像麵前,眼淚早已披了滿臉。
男人被一根極長的繩子吊在了房梁上,身體早已冷透了。
男人的眼睛和嘴巴都被紅線縫死了,細密的針腳組成了血線,兩個眼睛是月牙般向下彎的弧度,嘴角則瘋狂向上提,現在這張臉,和岱迦神像六顆頭的臉仿佛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女人看看丈夫的屍體,又看看供桌。
供桌前淩亂不堪,桌麵的布連帶著上麵的供品盤都被扯了下來,各種供品稀稀拉拉碎了一地。
看來,男人並沒有好好還願。
他知道自己被這個邪惡的神明戲耍了,他帶著滿腔怒火,毀了岱迦的供桌。
但,神要的東西,你不想給就可以不給嗎?
女人走到供桌前,看到了供桌上的牙齒。
那些帶血的牙齒一顆一顆地擺在桌麵上,整整齊齊地一排。
因為男人沒有還願,神殺死了他,取走了他的牙齒。
女人淚流滿麵地盯著麵前的神像。
那六顆獰笑著的頭高高在上地俯視著她,眼角眉梢似乎都充滿了嘲弄,就像是在說,我害了你的兩個女兒,殺了你的丈夫,你又能拿我怎麼樣呢?
女人氣得發抖,她蒼白著臉蹲下身,撿起了地上的一顆橘子。
她捏緊了那顆橘子,直直地盯著神像的頭,剛要抬手,手腕就被趕到的村民們握住了。
村民們七手八腳地製止了女人的動作,慌亂地勸說她冷靜。
“你別衝動!”
“對神明大不敬有什麼下場,你是知道的。”
“你不能死啊,你死了這兩個娃可怎麼辦?”
當然,村民們這麼說,不僅僅是為了女人著想,也是為了他們自己著想。
這個神可和慈愛的觀音菩薩什麼的不同,又陰又狠,堪稱睚眥必報,要是女人真惹怒了神,神一個不高興,把整個村子給端了,殃及他們這些池魚可怎麼辦?
女人沒說話。
手裏那顆橘子被她給捏爛了,汁水和破碎的果肉從她的指縫裏擠了出來,但橘皮和內部那些纖維感很強的橘子膜,無論如何也出不來。
出不來啊。
她滿腔的憤怒出不來,迫切需要一個發泄口。
這時,被她用左手抱著的大女兒不合時宜地發出了一聲啼哭。
女人慢慢地低下頭,看向大女兒醜陋的臉。
她呆滯了片刻,突然一下子就把大女兒摔在地上。
女人看著地上啼哭的女嬰,用足了全身力氣,嘶吼咆哮,她一邊罵一邊流淚,身體因為情緒崩潰而痙攣,就像一個脆弱的紙人在空氣中顫抖,“都怪你,要不是你長得這麼醜,他就不會不去還願,也就不會死,你害死我了啊!”
女人哭得坐在了地上,上氣不接下氣。
村民們連忙將她拉扯起來,但女人早已失去了控製四肢的能力,就像一個沉重的玩偶,他們費了好半天勁,才把她拽了起來。
女人似乎並不把這具身體當成自己的身體了,她完全不管自己的軀幹和四肢,隻活動著頭部,麵衝著神像。
雖然聽著像是在罵女兒,但女人的眼睛始終盯著神像的頭,血絲遍布她的眼球,就好像在她的眼前蒙了一層又一層猩紅的蜘蛛網。
那紅色滿得從她的眼角溢了出來。
女人活生生地哭出了血淚。
“你害死我了……”
這段畫麵結束了。
之後,溫芷走馬觀花地看了這對姐妹的成長。
丈夫死了,女人的生活還在繼續。
她沒有改嫁,獨自一人拉扯了兩個女兒長大。
都說,孩子是兩人愛情的結晶,當配偶死後,孩子便可以成為念想,女人便是這麼做的。
女人把小女兒當成了寄托,將她視若珍寶,她像天下所有偉大的母親一樣,自己省吃儉用,也要盡可能給女兒吃好穿好。
雖然不能供女兒上學,但她親自教了女兒拚音,經常走很遠的路,去廢品站買字典和舊書給她看,力所能及地給了她一個好環境。
但她待對大女兒,就像一個嚴厲的後媽。
她給大女兒吃剩飯剩菜,逼她從早到晚沒日沒夜地幹家務幹農活,是不是嘲諷她那張臉,若是生活中有了什麼不如意或者受了氣,回家便不由分說地打她撒氣。
在母親這樣極端的偏心下,兩個女孩兒的關係算不上好。
姐姐對妹妹非常冷漠,但妹妹好像很喜歡姐姐,想方設法地討好她,偷偷給她留飯菜,趁母親不注意的時候幫她一起幹活,教她識字,還把自己的書借給她看。
前兩種行為並沒能打動姐姐。
但姐姐天生是塊學習的料子,非常喜歡看書。
因為這一點,她們的關係才沒那麼僵了。
溫芷站在空地上,看著兩個女孩趴在草堆裏一起看書。
其實,這個畫麵還是挺有姐妹情的。
所以,後麵發生了什麼?
溫芷的心中剛產生這個念頭,腦子就傳來了尖銳的痛。
當她再睜開眼睛的時候,眼前就是天花板了。
她的夢醒了。
頭痛欲裂,溫芷連忙抬手揉了揉太陽穴。
她獲得“蝶夢”這個能力的時候,說明中並沒有提及使用時長的限製,按理來說,應該是她什麼時候想停,什麼時候才能停,但她卻被夢境排斥了出來,說明她已經用到一定的度了。
這個世界,她不能再用這個能力了。
否則,如果鬼開始殺她的時候,她無法視物,就糟糕了。
溫芷坐起身,發現唐澤並不在床上,而是站在陽台上。
他沒有走進陽台,就站在臥室和陽台的分界線上往外看。
月光打在少年黝黑的側臉上,鍍上了一層銀白,唐澤垂著眼睫俯視著遠處,表情顯得非常冷漠。
“唐澤?”
溫芷輕輕叫了一聲。
聽到熟悉的呼喚聲,唐澤轉過頭,衝溫芷笑了一下,“你醒了,過來看看吧,外麵正在發生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有意思的事情?
溫芷挑挑眉,她剛從蝶夢中醒來,不管怎麼說,她都要去陽台上呼吸兩口新鮮空氣,她整理好睡衣的領口,爬下床,走到陽台邊上,順著唐澤的視線往遠處看。
隻見月光如水銀瀉地,像銀燈一樣,將地麵照得很清晰。
溫芷看到,那個胖孩子像是在夢遊。
胖孩子穿著睡衣、赤著腳走出了洋樓,緩慢地往樹林深處走,地上布滿了碎石,他的雙腳都被劃出了血,在地上留下了一對對血淋淋的腳印。
他不是一個人。
他的左右兩邊各站著一個和他垂下的手差不多高的小孩子,那兩個孩子身體慘白腫脹,頭大得不正常。
兩個孩子都抬起手,拉住了胖孩子的手,默契地把他往林子深處帶。
在胖孩子的脖子上,騎著一個嬌小的女娃娃,娃娃穿著血紅色的裙子和血紅色的皮鞋,梳著兩個黑色的低麻花辮,她一邊前後搖晃著雙腿,一邊嘴裏低低地哼著陰森的、不知名的調子。
那就是女主人的娃娃。
一模一樣,連大小都沒有改變。
隻是她變成真的人了。
即便是遠遠地看著,溫芷也能感覺出,現在娃娃的身上,是真的人類的皮肉。
唐澤:“你想救那孩子嗎?”
溫芷:“那你想救他嗎?”
兩人對視了一眼,異口同聲。
“他配?”
他們倆用的聲音很輕,但遠處的娃娃還是聽到了,她的耳朵像精靈那樣抖了抖,轉過大半個身子來,血紅色的瞳孔盯著陽台上的少年少女,目光裏沒有惡意,也沒有太多喜歡,隻是淡淡的。
女娃娃抬起了,手指放到唇邊。
她對兩人比了一個“噓”的動作。
三個鬼娃娃帶著那個胖孩子,消失在了樹林深處。
溫芷看了一眼時間,現在已經淩晨三點了。
她看了一眼麵露倦色的唐澤,拽著他的手,把他帶到了床邊,輕輕一推就把他推倒了,“我用了蝶夢,深度睡眠有一陣子了,現在不困,輪到你睡覺了,剩下的時間我來守夜。”
唐澤:“我沒關……”
溫芷輕笑了一下,“聽姐姐的話。”
作者有話要說: 沒錯,唐澤這個心機boy就是故意在這個時間點叫姐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