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龍點睛,早有典故。這一步,在紮紙匠這一行,忌諱很多。而且不是胡亂點的。
點睛也叫開光、開眼,隻有開了眼的紙人才能通陰路。我爺爺說過,開眼前,要虔誠,洗手是基本。最好頭天晚上沐浴更衣,念誦往生咒。
死亡隻是另一種形態的開始。存在既有定律。
我跟女人說,給你紮紙已經忤逆了爺爺意願,現在如果再給你開眼,他老人家知道不氣死才怪。
一直以來,我都非常納悶,爺爺為什麼不許我紮紙。我覺得這一行是門手藝,至少將來再不濟,也能填飽肚子。
黎洛聽我不同意,當時就急了。跟我說,給她算命的先生再三強調,一定要開了眼的替身才行。你不開眼,這跟廢紙有什麼區別?
其實黎洛說的,我比她懂。我跟爺爺參加過大大小小不少葬禮,而且那些開眼的紙人紙馬,都是爺爺親手操刀。
讓我辦,我是怕沒那能力,回頭到時候後你燒了沒用,豈不白忙活一場。所以你還是等我爺爺回來,或者另請高人吧!
黎洛看我拒絕,有點慌了。甚至給我感覺有點慌不擇路。嘴裏一個勁的嘀咕著來不及了,來不及了……
她手上抓著我胳膊不放。我不知道她一個女人,怎麼會有那麼大力氣。
我大聲喊著姑娘,你別在難為我了!
誰知道,她幹脆去解衣服。
白皙的天鵝玉頸,滑去一半的羅裙,露出柳肩,光滑如玉;隨著繼續下滑的裙擺,雲峰半遮半掩……
叫停,好了好了、答應你!
我從沒經曆過這種陣仗,更沒見過女人在自己麵前脫衣服。
雖然好奇,但我膽子不大,被迫隻能答應她了。
實則我看她漂亮。所謂鬼迷了心竅,就是這意思。
黎洛聽我答應,當即嬰唇翹起,詭秘笑笑提上裙子,頓時將那外露的春光遮掩。
遺憾的同時我不忘提醒她,隻管試試,能不能成,我可保證不了。
黎洛嗯了一聲,再次遞過毛筆。
狼毫上沾了朱砂,我剛要落筆。就聽到她喊,先等一下。
我微微皺眉,問她你還想怎樣?
根本沒想到,她走過來抓著我無名指,直接含在了嘴裏……
冰涼的櫻唇觸摸上去,柔軟濕潤,刹那間,如若過電般酥麻快感順著指尖傳到四肢百骸。
隻是這感覺,稍縱即逝。黎洛抓著我手指,竟然是為了咬破指尖取血。
快感沒了,取而代之是十指連心的痛。
我掙開她,很生氣的問道:“你幹什麼?”
黎洛說,她差點忘了,算命先生還說,再加上一點處男血,破除駁婚煞事半功倍!你是處男吧?
又是那個算命先生。全鎮上下,我知道有這兩把刷子的人不多,但是她找的是哪一位。我還真不清楚。
處男?你有沒有搞錯,為什麼不早說啊。
黎洛的話,我並沒有多想。隻希望這單生意快點結束。免得爺爺一會回來。
血滴入墨硯裏,狼毫筆上沾了朱砂墨汁還混合著我的血液。
開光其實很簡單,隻要在紙人的眼睛上點上一筆,嘴裏默念,“陰陽有路,陰路通明,一片坦途。”
為什麼要這麼念,我並不清楚,隻知道,爺爺每次在開眼前都要念上這一句。
等做完這一切,我忽然覺得,四周空氣好像變冷了。渾身忍不住打顫,在看黎洛,目光呆滯,盯著麵前的紙人好像傻了。
看上去,怪怪的。
我輕聲喊了句:“黎姑娘紙人紮好了。”
對方反應過來,嗯了一聲,抱著紙人就往外走。
走的速度有點匆忙,我看了眼時間,現在離晚上十點還有一段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