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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群星擊月(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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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暮春,細雨綿綿。

春雨貴如油,正是農人耕耘播種的好季節。

一條泥濘的山間小路上,有三個耕種而歸的農人。

鬥笠、蓑衣、鋤具,三個農人便如此裝束地匆匆行走著。

也許是早已習慣了這泥濘之路了,他們竟能在這樣又粘又滑的路上走得極快,卻絲毫不見身形踉蹌不穩。

春雨雖細,卻也極密,不知不覺中,雨水已飄濕農人前額的發絲,亂發垂了下來,他們竟不管不顧,隻是把鬥笠又壓低了一點。

就在他們將要拐過一個山彎時,他們身後的山林中響起馬蹄聲。

馬蹄聲很急促,不是一匹,而是十幾匹馬的馬蹄聲。

轉眼間,已有十幾個騎著高頭大馬的人從山林中閃出,一律的金黃色的勁裝,外罩黑色雨披,頭戴青色鬥笠,腰佩一把彎彎如月的刀。

騎士們踏上泥濘之路時,那些高頭大馬登時沒有了健步如飛的神采,變得舉步艱難起來。

騎士們又急又怒,手中軟鞭甩得“啪啪”直響,卻仍無濟於事,反倒使那些馬亂了陣腳。

倏地,跑在前麵的人一聲呼哨後,人已如鷹隼般飛起,從馬背上翻飛出十幾丈之外,然後又一頓足,人又向前急掠而出,其勢如電!

其餘數十人一見,毫不怠慢,紛紛從馬背上飄然而起,如利箭般射出。

本是安靜著的山野,一下子被攪得噪動不安 。

那些馬顯然已受了嚴格馴服,所以主人離背之後,它們卻不駐足,仍是緊緊追隨各自的主人而去。

待十餘人悉數越過這段泥濘難行之路時,那些馬也已趕到。

前邊是一個山彎,在拐彎之處,是用青石鋪就的路。

此時,那三個農人也正在拐彎之處,大約他們都是未見過世麵的人,見了十幾個勁衣大漢,心中有點害怕,全部恭恭敬敬地垂首立於路旁。

中間那個個子略為高大一點的農人的身子甚至有點顫抖了,也不知是害怕,還是緊張。

山裏之人,見有十餘人彈躍如飛,誰會不大驚失色?

騎士中有一個人所佩的刀比一般人更彎,幾至於彎成半個圓環,看來,他是這些人中為首之人。

隻見他左手一揚,打個手勢,那些勁裝騎士便相繼上馬,從那三個農人的身側魚貫而過。

一個,又一個。終於,除了那為首之人外,其他人都已打那三個農人身側而過了。

為首的騎士這才上馬。

他上馬的姿勢著實優美,也不見他如何作勢,人便已如秋葉般飄然而起,輕盈落於馬鞍上,雙腿一夾,馬便已電射而出,轉眼間在數丈之外了。

三個農人中那個個子最為單薄之人不由自主地輕輕籲了一口氣。

這籲氣之聲極為輕微,即使是站在眼前,不仔細聽,也聽不出來。

何況,還有風聲,雨聲,馬蹄聲?

但那最後上馬之人卻倏地停下了,吹起一聲尖銳的呼哨聲。

那馬停的是那麼突然,而馬上的人竟身子紋絲不動,仿佛那馬本來就是駐足那兒一般。

呼哨聲劃空而出之時,另外的十幾個勁裝騎士也齊齊地停住馬,一轉身,向這邊而來。

他們竟然不是朝一個方向而來,而是分成兩路,向這邊包抄過來,顯然是訓練有素了。

等包抄成功時,為首的騎士也已到了農人跟前。

他靜靜地注視著眼前的三個農人。

農人皮膚黝黑粗糙,甚至上麵還有幾抹泥漿。身衫也是農家常穿的青布衫,斜襟而開,上麵還有幾個補丁。

看他們的臉色,仍是一臉惶然,一臉山裏人遇見陌生人闖入他們生活中時所顯的惶然。

一切似乎都是合情合理的。

但他突然溫柔地道:“師妹,隨我回去吧,有我在,看哪個雜種敢動你!”

師妹?他竟稱三個農人為師妹?這豈不太滑稽了?

所以三個農人也是驚訝地四處觀望了一陣。也許他們還以為是在稱呼旁邊的什麼人呢。

但這兒除了他們三人外,再無別人了。

所以他們顯得很是吃驚,大惑不解地看著眼前這個亂呼師妹之人。

此人生得頗有點清俊,年約三十左右,隻是鼻尖過長,且略略內勾如鷹喙,嘴唇也略略薄了一點,這使得人顯得有點陰詐了。

但他的聲音聽起來卻是渾厚而富有磁性,壓根兒不像陰詐之人,隻聽得他又道:“師妹,你又何苦如此?二師兄三師兄他們那般對你,我卻是不會的。師妹,切莫再倔強了,你看你被二師兄所傷之處,又開始流血了。”

聽到這兒,那三人中略為高大一些的農人不由自主地向自己的左臂掃了一眼。

左臂根本沒有任何血跡。

為首的勁衣騎士不由得意地笑了。

一聞笑聲,那農人便知自己上當了,一顆心不由沉了下去,背上已有冷汗絲絲縷縷地滲出。

但他的臉上卻仍是那種驚訝的表情。

為首的勁衣騎士已摘下他的鬥笠,雨絲淋在他的頭發上,便垂下來幾縷,掛在額前,使他又平添了幾分陰詐。

他有點得意地道:“若不是那聲籲氣之聲,我還不會知道師妹那樣美貌之人居然願扮作如此粗俗的山裏農人呢!看來,師妹的易容之術又精進不少了。其實,師妹身上還有一個破綻,那便是走過了這麼一段泥濘之路,你卻仍未將褲腳卷起,寧可讓那泥漿弄髒你的褲腳,這便不符情理了。”

頓了頓,他又道:“除非,你是怕一挽起褲腳,就會暴露了什麼?”

那三個農人就那麼一直沉默著,聽到這兒,那身子略為高大些的農人的眼神忽然變了,不再是惶恐,而是充滿深深的恨意,冷若冰霜。

他忽然開口了,竟是女性的聲音,聲音冷得刺骨:“豐飛星,看來我的行蹤還是瞞不過你的狗眼!”

被稱作豐飛星之人的神色變了變,卻仍強笑道:“師妹的脾氣竟然全未改變,和以前一樣,倔強得很。隻是這次卻是師妹你錯了,不該不識我一番好心好意。我一聽師妹這邊有變故,便立即趕了過來,沒想到……咳……還是遲了一步。”

他又走上前一步,道:“隻要師妹肯與我一道回去,我定為你查出真凶,替我師妹夫報仇。”

被稱為師妹之人忽然仰天大笑,笑聲淒厲可怖,怨毒已極,笑罷,她方冷聲道:“豐飛星,死了你那條心吧。試問從你‘絕飛山莊’到我‘斯夫齋’,何止三百裏?你又如何那般迅疾得到音訊?又如何那般神速趕來?”

說到此處,她冷冷地掃了豐飛星一眼,道:“昨夜我還消受了大師兄你的三枚‘驚鴻神針’呢,大師兄是否欲過目?”

她的言語中,已滿是嘲諷了。

當著眾人之臉被人嘲笑,豐飛星臉上有點掛不住了,卻尤自強辯道:“定是豐寒星他們幾個狗雜種陷害於我,師妹切莫上了他們的當。”

被稱作師妹的女子慢慢地揭去頭上的鬥笠,道:“也許真是我錯怪大師兄了,大師兄若是真為我好,便讓我過去。”

豐飛星道:“萬萬不可,豐寒星他們心狠手辣,手段陰毒,師妹你獨自離去,怎能逃脫他們的毒手?師妹還是與我一道回去吧!隻要你我學成‘易佛心經’中的神功,又何怕區區豐寒星之流?”

那女子倏地大笑,笑聲中有無限的悲恨,隻聽得她道:“果然又是衝‘易佛心經’而來的,我豐紅月便直言相告了,要想得到‘易佛心經’,惟有踏過我的屍體。”

言罷,一柄扭曲如蛇般奇劍已赫然在手了!

同時,又有兩聲長劍出鞘之聲,竟是另外二個“農人”拔劍而出,護在豐紅月身前,令人奇怪的是二人雖一個使左手劍,一個使右手劍,可他們不但不將劍勢漲開,反而在豐紅月身前交錯如剪。

豐飛星的笑容慢慢地收攏了,就像在收卷一張人皮,最後,隻剩下一臉猙獰了。

隻聽他陰陰地道:“看在昔日同門的份上,我才對你好言相勸,既然你如此不識好歹,那便怨不得我豐飛星了。我豐飛星想要的東西,從來就沒有得不到的。”

話音剛落,一道幽森光弧已自他的腰間閃出,一柄彎曲如月之刀已赫然在手。

那刀刀身極薄,通體為幽藍之色,而豐飛星握刀之勢也極為奇特,竟是與常人之手勢相反,為背手而握,刀未擊出之時,便是刀把在手,刀身緊緊地貼著自己的肘部了。

如此握刀,所能攻擊的距離自是大大減少了。如此一來,豐飛星對敵之時,豈不是吃了暗虧?

但看他左手,便可知他為何那樣握刀了。

他的左手虛虛地內扣著,掌心內隱然有寒光閃動!

顯然,他的掌心上扣有數枚暗器。原來豐飛星竟是以暗器遠攻,手中之刀近搏,如此遠近結合,極為詭異淩厲。

豐紅月與豐飛星本是同門弟子,自是對她師兄的武功極為了解。

她的嘴唇緊緊地抿著,雙目漸漸眯起。

突然,豐飛星左手微揚,一道寒光已自左手電射而出。同時,他的身子也已暴起,如驚雁過空,旋轉得快如風車,那柄彎曲如月的刀便緊緊地貼著他的身子劃出萬道光芒。

此時,豐飛星整個人便成了一把急旋向豐紅月之利刃了。

但見彎刀如龍蛇飛舞,隱隱泛出風雷之聲,寒光千層,宛如春吞吐絲,無止無休,端得是微妙精絕!

這便是豐飛星之成名絕學“弦月狂刀”。

豐飛星的暗器是被豐紅月身側兩個“農人”拚盡全力擋開的。

那暗器甫出,豐紅月左側的“農人”長劍便出,劃出一道光幕,向那寒光迎將過去。

同時,右側“農人”左掌疾揚,揮出一道勁力,向那寒芒擊去!

若非二人同時出手,還未必能將暗器擋開。

豐飛星手下十餘名勁衣漢子也已疾撲而上!

豐紅月喝道:“夏荷、冬青,閃開!”

同時,她身上的蓑衣已突然飛起,向豐飛星當頭罩去,身形亦已急晃!

豐飛星視線被蓑衣一擋,待“弦月狂刀”將那厚厚的蓑衣切作千萬碎片散飛開後,卻已不見了對麵的豐紅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