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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到城郊,他便發起了高燒。
一開始的時候,裴如晝也很忐忑,擔心少年會不會熬不過去。
但沒有想到,那個沙奴的求生欲,比他想象的還要強。
那陣子,裴如晝隻要沒事,就會從家裏溜出來到城郊看他,或者幫大夫一起換藥。
而就這麼過了整整七天,那個沙奴的燒終於徹底退了。盡管身上的傷還沒有長好,但大夫說,命至少是給拉了回來。
說起來沙奴腦內似乎是有些淤血。他醒雖醒了,但五感卻喪失了許多。隻能模模糊糊感受到外界光亮,以及聽到一點點聲音。
裴如晝與他的溝通非常費勁,花了好大工夫,他才從對方的口中得知,這個沙奴叫做“阿連”。
“我叫,裴如晝,”將軍府的大公子,穿著一身紅衣,不厭其煩地一遍遍教著自己的名字,“如晝,聽到了嗎?”
但效果似乎很不怎麼樣……
也不知道重複了多少遍,那個目光渙散的碧眸少年,終於小心翼翼地張口道:“……若舟?”
裴如晝:“……”
算了,若舟就若舟吧,我真的累了。
他沒有糾正阿連,重新將沾了冰水的手帕,放到了少年的額頭上。
大漠難辨四季,時間好像也過得格外慢。
不知道過了多久,阿連身上的傷愈合了大半,但眼、耳卻還沒有恢複。
裴如晝隻要沒事,就會跑到這裏來陪著他,時間久了,他都已經習慣了這樣的日子。
而阿連就像是隻被主人丟掉,又流浪過的小狗,變得格外依賴裴如晝。
阿連很喜歡做噩夢,隻有裴如晝在他身邊時,他才能安穩睡個好覺。
就在裴如晝想著,自己不如找一天將這件事給爹爹如實招來,讓他幫忙找個好點的大夫治治阿連的頑疾時。少年忽然不見了。
那天他到城郊,房子裏已空無一人。
房間裏的土牆上,隻留了一行用樹枝刻下的西域文字。
——若舟,家中忽然有事,未來一定回來報恩。你一定記得我。
“若舟?”
裴如晝忽然反應過來,阿連一直都不知道自己真名是什麼……
他看不清楚,又不知道我名字是什麼,未來怎麼能找到我呢?
裴如晝雖然疑惑,但他理所應當地認為,阿連應該是被家人找了過來,接了回去好好治玻無論如何,這都是一件大好事。
西域共有十四國,城池無數,自己和阿連這輩子的緣分,估計也就盡了。
總之,裴如晝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在大易行宮中,見到易過容的阿連!
甚至還知道了,對方的真名叫做赫連危琊。
“忘了今晚的事,不然你母親和弟弟能不能活著離開鳳城,我就不知道了。”他壓低聲音威脅到。
赫連危琊的話,打斷了裴如晝的思路。
好啊,我救你一命,你居然恩將仇報,用娘親與弟弟威脅我!
就在此時,少年忽然轉身狠狠地瞪了背後的人一眼,接著不等赫連危琊反應過來,裴如晝居然……
一口朝他的虎口咬了上去。
你先搞偷襲,就別怪我不講武德了……
“嘶——”
趁著他手脫力的那一刻,裴如晝終於踢開了碧色長鞭,施展輕功,以最快速度向前奔去。
直到飛身回到住處,將門合上,他這才脫力般慢慢地坐到了地上。
沒有想到啊,沒有想到,幾年不見,阿連不但狠狠地竄了個子,甚至治好傷養好身體的他,長相竟然半點也不比那些西域貴族差。
最重要的是,這個小沙奴,是怎麼混到三皇子身邊,來到桂錦宮的?他來這兒,究竟是要做什麼……
鬥轉參橫,赫連危琊麵無表情地推開房門,走進了屋內。
下一刻,原本靜坐著的幾個西域人,忽然起身,一齊畢恭畢敬的向他行起了禮。
要是裴如晝在這裏,聽到他們接下來的談話,怕是會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任務”、“刺殺”這兩個字反反複複地出現,而三皇子到了他們口中,也成了“蠢貨”。
——這群人打算利用三皇子,接近某個人,再刺殺他。
赫連危琊身邊的人,還在聊著他們的計劃,隻有他一個人低頭撫向自己的手腕。
“若舟……”
他來大易,不但要殺了那個人,更要找到當年救自己的少年。
盡管當初受了傷,隻能察覺到一點光亮,但赫連危琊依舊記得,少年嫌熱總喜歡將衣袖挽起。
他曾模模糊糊地看到,若舟的手腕上,有一行細密的刺青。
自己這一趟,一定要找到他,然後……
赫連危琊忽然笑了一下,看向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