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梯子砸到了。”驀地,方夢茹用一種淡淡的口吻敘述,輕描淡寫到無關輕重的地步,越是這樣空靈的音調,越是讓人心頭一緊,冷墨錦越發低下頭查看她腳踝傷勢,不敢對上她那雙眼眸。
他想,現在的她,腳一定很痛,隻是身體裏有一處更為柔軟的地方,更痛。
那提子是鋁合金做成的,足足有一米二高,從高空摔下再被砸到,可想而知,方夢茹腳上的傷有多嚴重。
“能走嗎?”冷墨錦輕聲問道,現在的她太像一隻落入網中的蝴蝶,振翅卻無力。
“不太行。”方夢茹終於轉過頭,看著眼前的冷墨錦,搖了搖頭。
冷墨錦是白皙型男人,舉手投足間都帶著說不出的優雅,渾然天成的貴族氣質好似一出娘胎就帶著,從小到大他都是個有足夠強大氣場的男人,隻是現在比小時候更溫柔一些,無論對誰。
“墨錦哥,這麼多年,我們都變了不少吧?”方夢茹在冷墨錦的攙扶下,費力地站起來,靠在他懷裏,讓她麻木冰封起來的心,逐漸解凍。
“嗯。”冷墨錦其實很想抱著方夢茹出去,可一想到自己的過分親近,有可能讓那個獨占欲超強的紀展睿對她更差一些,他也就放棄了抱她的想法。
“我和他再見麵時候,是在機場,那時候我遇到了點麻煩,不知怎麼就躲進他懷裏,之後我一眼認出了他,可他卻一點都不記得我。”方夢茹輕緩的語氣,第一次如此袒露。
“我被繼父賣到墨池,我抗爭過,卻逃跑無路,第一次接客的當晚,他把我拽出會場,那晚的記憶太過模糊,隻是我事後隱約覺得,當時我可能被下藥了,而他正好看到我救了我,我還天真地以為他記得我。”方夢茹咧開嘴,笑得比哭難看。
“後來在他住的公寓裏,遇到你,聽到他說那些冷酷無情的話,我才明白,根本就是我自作多情。”冷墨錦一直沉默不語,方夢茹緩緩敘述,聲音悲切。
“其實,有時候他對我很好,真得很好,但對我壞起來,很傷人。我不明白到底在愛他什麼,他明明不記得我,我為什麼還要死皮賴臉跟在他身邊呢?”沒有淚水的控訴,往往哀愁更多了一份蕭瑟味道。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年代早就過去了不是嗎?況且當年我們還那麼小,所以我應該放下了是嗎?”抬眸,方夢茹眼底卷起濃濃眷戀,明知道飛蛾撲火的下場,卻還要義無反顧嗎?
她究竟在堅持什麼?
沉默不語的冷墨錦內心翻騰許久,才忍住沒說紀展睿失憶的事情,他停下腳步,大手溫柔地撫摸著方夢茹的頭頂,暖暖音調從方夢茹頭頂上方傳來一句話:“不想放手,就別說這些讓人誤解的話。”
頓時,她淚如雨下。
紀展睿坐在顯示器前,畫麵恰好循環到資料室,恰好是方夢茹從梯子上摔下來那一幕,隻可惜紀展睿當時正低頭看手裏的文件。
“咦?方小姐。”齊峰冷不丁一撇,發現冷墨錦蹲在方夢茹身邊。
齊峰這一喊不要緊,紀展睿的心情卻直線下降,本以為他把她禁錮在他身邊,她就能乖乖不招惹男人,看來他始終都低估了方夢茹勾引男人的本事,居然能調情到資料室去。
“方小姐好像受傷了。”齊峰顯然沒注意到紀展睿陰霾的表情,視線被方夢茹吸引住後,再也挪騰不開,呆呆看著顯示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