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夢茹。”陸雲濤鉗製住懷裏的流蘇,實在不敢上前查看方夢茹的傷勢,生怕流蘇像隻發怒的母獸,又一輪衝上去攻擊。
“嗬嗬,那晚,你碰了我是嗎?”頭發散亂,額角流著血,胳膊青紫,方夢茹狼狽至極,死灰一般的眸子透過頭發間隙直直盯著陸雲濤,清冷的聲音在她開口那瞬,周圍所有的聲音靜了下去。
陸雲濤臉上一片糾結,不知道怎麼回答才能不傷害現在的她。
眾人一片嘩然,看情形不僅僅是方夢茹不對,連陸雲濤都成了眾矢之的,一時間所有人都在譴責陸雲濤和方夢茹。
流蘇完全成了受害人,躲在陸雲濤懷裏哭著,聽到身周的討伐聲,她嘴角滑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
看著陸雲濤臉色變了又變,猶豫的神情已經說明了一切,方夢茹覺得自己真是多此一舉,何必一問呢?
方夢茹晃悠著虛弱的身子,吃力地從地上站起來,帶著烏青的小手抹掉嘴角濺到的血,她清凜一笑,從容地籠著耳邊發絲,露出慘白如紙的臉,空洞無神的眼眸在所有譴責她的人身上一一掃過。
頓時,所有人身上一寒,不由自主後退一步。
為什麼這個弱不禁風的女子,渾身都透著一股不容侵犯的威嚴,她真是愛情裏不要臉的小三嗎?
陸雲濤隱隱覺得哪裏不對,這樣目空一切高高在上俯視群人的方夢茹,好似是初見時的那個她,對所有人都是帶著冰渣一樣的態度,不容侵犯,不容褻瀆,半神半魔。
縮在陸雲濤懷中的流蘇覺得他身子僵硬,不由自主露出雙眸看向方夢茹,她清透神情不似方才頹敗之氣,仿若重生後,讓流蘇不禁心底畏懼,這樣大差別的轉變,是流蘇未預料到得。
電梯門緩緩打開,紀展睿透過門前的人群,看到方夢茹站在人群之中,慢條斯理整理著淩亂的衣衫,麵若冰霜的她,周身那股“切勿靠進”的氣氛,他再熟悉不過。
“方夢茹。”渾厚帶有磁性的嗓音淩空響起,紀展睿身側的人紛紛讓出一條路,他慢慢走向中心的的女人,那個陷入冷感的女人,那個臉上帶著血的女人,那個讓他看一眼就心疼不已的女人。
方夢茹側過頭,眸光逐漸清澈,她輕輕一笑,清涼如雪,美得讓人窒息。
可紀展睿隻覺心頭一緊,有一瞬一些危險的、不明的東西閃過,他抓不準,心卻變得不安,眼睛餘光捕捉到另一側的陸雲濤,側目,兩人眼神在空中交彙,紀展睿大概明白了發生了什麼,尤其在看到陸雲濤懷中瑟瑟發抖的流蘇身上還沾著方夢茹的血。
“紀展睿。”軟軟的身子慢慢向後退去,兩側的人乖乖讓開一條路給方夢茹,她一邊後退一邊清脆地喊著紀展睿的名字。
“對不起,我很髒。”短短六個字,話音剛落,方夢茹迅速轉過身跑向醫院大門口。
對不起,我違背了我們之間的約定,我必須離開你。
我很髒,不再是那個清白的我,這樣的我配不上那麼優秀的你。
對不起,真得對不起。
“你對她說了什麼?!”紀展睿一怔,怒吼著瞪向陸雲濤,下一秒身子已經追了出去。
陸雲濤心頭一緊,雙手鬆開流蘇,整個人蹲了下去,方夢茹的話揪緊了他的心,她誤會了,她以為他毀了她的清白,她以為她不幹淨了,她在恨他,用她的全部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