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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行人回了基地，沈崇掐掐時間，正猶豫今晚該去哪裏睡。
他手機卻突然收到條短信，來自孩子媽，內容隻有一個標點符號。
“？”
哇喔，內涵深刻。
他秒懂，趕緊一溜煙衝向牧場工地門口，刷了輛共享單車美滋滋蹬著直往潤雅苑而去。
途中他接到哈莉打來的電話，向他通報審訊事宜。
那兩貨之前就已經向沈崇舉手投降，都不是什麼心智堅韌之輩，稍稍敲打就乖乖把一切都如實道來。
雖然並未指名道姓點到王五頭上，但結合斬妖從其他渠道得到的消息，可以反推出給他們下達命令的人必定正是王五。
不僅如此，斬妖再結合內部情報綜合解析，更分析出王五已經一改往日的低調蟄伏，在七十二地煞洞聯盟中擔綱重要職責，成了其首腦級軍師，就是要與斬妖對抗，為迎接忘數老人口中即將到來的亂世做準備。
雖說斬妖的保密工作做得極好，每年新收錄的覺醒靈能者和妖怪數量及名單都是保密程度極高的信息，但以王五的奸詐及手段，他不難得知。
斬妖內部必然有他的眼線，王五能得知這些秘辛，並對下一步形勢作出判斷，並不奇怪。
他甚至連東海之上的異動是由忘數老人與大妖鬼龍一戰，然後連忘數老人前來西南分部的行動路線都能估測得出來，可見其在斬妖內部的眼線級別很可能極高。
目前整個領導層已經開啟極其嚴厲的自查自糾，目的是要將內應揪出來。
但沈崇對此不抱有什麼期望，哪有那麼容易。
那內應與王五也未必是上下從屬的關係，他未必是投靠了王五，或許還有別的打算，甚至很可能自覺反過來在利用王五。
以前，沈崇沒資格參與斬妖中這些高層角逐，隻樂嗬嗬的滿足於自己的小圈子，一點點的變強即可。
可隨著他與林知書正式成婚，隨著他吸納吞噬掉丁衍秘境打破黃級桎梏，成為特約顧問部成員，如今他能夠得知與參與的事情越來越多。
他不得不讓自己的眼界和思維迅速抬高起來，終於發現，看似風平浪靜的高層，其實也從未真正安穩過。
斬妖與這世上任何一個超大型組織一樣，充斥著不同的意識形態，在一種微妙的平衡下如履薄冰般前行。
就連忘數老人這位真正創始者本人，都是那麼的充滿了矛盾感，又遑論別人？
沈崇站得越高，看到的事情越多，現狀逼迫得他必須用更辯證的思維去看待眼前所見的一切。
他再不能像以前還當個吊絲時那樣，看不順眼的東西，拿起一半就各種噴，各種抨擊，各種鍵盤俠，並表示如果我在現場，我就巴拉巴拉……
現在他知道了，自己還是光腳吊絲時，可以隨心所欲的在網上發言，顯得戰鬥力無敵的樣子。
可當自己的一舉一動牽扯到更多事時，還真必須得有所收斂。
譬如他與林知書結婚之前，以羅晚榮為首的那支小團隊在網絡上對他搞風搞雨，在那時候，他不管親自下場在網上說什麼，都會被人過度解讀，認為他慫了怕了，認為他真是靠女人上位。
林知書原本是打算讓此事冷處理，再事後通過莫問山從那群人中打開缺口，直接找羅晚榮的麻煩。
這才是上位者麵對類似矛盾糾紛的正常處理方式，首先是保證自己損失不再擴大，隨後再通過給別人造成損失，並讓己方得到利益交換的好處。
當然最後沈崇一力破十會了，他什麼也不說，就直播寫個軟件，再寫個遊戲，一切謠言自然不攻自破，別人的刺探反而成了給他的宣傳推廣造勢。
再比如今天，他知道斬妖中還有層次更高的內鬼，但卻隻能在自己心中防著。
他內心有點憤怒，但在聽過忘數老人這位創始人的臨終遺言之後，他又覺得別人即便選擇當內鬼，或許也有自己的理由和原因。
在這個實力為尊的世道裏，每個人都有權作出對自己，又或者是對自己的信念最有利的決定。
正如他本人一直以來想的那樣，如果有一天讓他選擇，一邊是欣欣和孩子媽，一邊是斬妖的“正義”，他會毫不猶豫的選擇自己的家人。
他正靠在潤雅苑的圍牆外思考人生，手機響起，接通，果然是孩子媽打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