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大的衣袖下,一雙骨節分明的素手緊緊的攥在了一起,背後冒著一片片的虛汗。
完了,要是真的看出來的話,他不會不會直接拆穿自己,然後這好好的丞相府一遊,就會變成一片硝煙四溢的戰場。
正在胡思亂想間,對方接下來的一句話,讓她徹底的一顆心沉落穀底。
久顏因為不明的一聲輕笑,道:“哦?是嗎?四王爺前兩日過來,不還說這首曲子太過優柔寡斷,缺少了屬於男兒的決斷和霸氣,倒像是女子才會喜歡的曲子,四王爺這是經曆了什麼,怎麼才兩日不見,見解就天差地別了?”
“……”鬼知道他經曆了什麼,
該死的,軒轅離夜你個王八蛋,這麼好聽的曲子到了你的嘴裏怎麼就變得一無是處了呢,什麼審美什麼品位,還害得我露餡兒,簡直不可原諒!
可是話已經說出來,就隻能用另一個謊去圓上一個謊。
‘軒轅離夜’故作淡定地歎了口氣:“許是因為本王王妃的事情吧,倒是讓本王也開始起了一些變化,”
心底一陣苦笑,沒辦法,這種時候隻能甩鍋了,雖然真正背鍋的還是她自己,一想想就無限既委屈又苦逼。
“哦,原來如此,”也不知道對方是信了還是沒信,本來以為這個話題就要結束,可以開始談論正事的時候,久顏的下一句話,卻是毫不留情的給了她當頭一棒,瞬間就失去了所有的轉圜餘地。
他說:“王爺之前還說,我房間裏的蘭花最是煞風景,看了都影響心情,還說我房間裏的花茶根本就是女兒家才會喜歡的,更是不屑聞上一聞,”
話說到這裏,琴聲也戛然而止,停得措不及防,讓她的心也猝不及防地漏了一拍。
之前怎麼沒覺得那個男人這麼多事兒呢?
不過仔細想來是王府似乎還真沒有蘭花這種品種,茶水也是一些偏於苦一些的澀味係列,
久顏一口一個女兒家,每一句話都一針見血的拆穿他,絲毫沒有留下任何情麵。
再加上對方隨口一問的煉藥一事,現在看來怕是故意的了,
心知對方已經猜到自己的身份了,墨九當下也不再隱瞞,感覺到變聲丹也差不多到了時效,索性幹脆直接用了原聲上陣:“你是什麼時候看出來的,”
果然還是用自己的聲音舒服,
不過他確實是挺好奇這個男人究竟是從什麼地方辨別的,臨走之前她特意照了照湖水中的倒影,分明就是一模一樣,連她自己這個肇事者都險些認不出來真假,他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四王爺身份尊貴,與我雖然有幾次接觸,可也盡是各取所需,言語間也斷然不會這般客氣,向來是有事說事,說話從來不會超過五句,每一句從來不會超過八個字,”久顏語氣頓了頓,透過屏風看向她:“現在,你還有什麼疑問嗎?”
“……”沒了,
墨九覺得自己都已經有些抑鬱了,
原來她的漏洞已經有這麼多了嗎?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的偽裝術已經變得這麼差勁了,
似乎是看出了她心底的沮喪,久顏疑似安慰的道:“其實你的聲音,麵貌,甚至身高都偽裝得一模一樣,隻是兩個人終究是兩個人,習性總歸是會不一樣的,你也不必這般哀怨,以你的易容術,這大陸上能夠拆穿的估計也不會超過三個人,這是你的運氣不好,恰好碰到了三人之一的我,”
“……”墨九一雙金色的眸子如同鋒利的利刃嗖嗖的掃射向他,隔著屏風都感受到陣陣殺氣。
你這是安慰嗎?
是嗎?
橫看豎看都是補刀啊?
墨九不悅的撇了撇嘴:“紮心了老鐵!”
“嗯?什麼意思?”屏風後的人影身形一頓,語氣略帶疑惑地詢問。
“……算了,沒什麼,我今天來是有些事情想問你,你能不能出來說話,或者我進去也行,老是隔著這麼一個屏風,我總感覺自己是在跟牆說話,”
都來這麼久了,竟然連對方的臉都沒看到,還被人直接給拆穿了,這絕對是本年度最失敗的一件事了,沒有之一。
裏邊的人沉默了許久,才道:“好,”
這麼簡單就同意了?
墨九也不矯情,當即站起來走了過去,隻是剛繞過屏風,就在他要看清對方長什麼樣子的時候,一陣涼風劃過,對方身形詭異地掠到一個衣架旁邊手一揮,取下一頂白色的鬥笠,迅速的戴在了頭上。
???
墨九一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