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了清嗓子，王正宇開始了：“陛下，您覺得，一塊地，一間鋪麵，其能蘊含多少價值，能租出去多少錢，這是由什麼來決定的？”
思索片刻，弘治皇帝也不拖遝，直接回答道：“自然是取決於一塊地的地理位置和麵積大小了。”
沒錯，很是中規中矩的回答，這也是人們普遍認知和接受的常識，可王正宇想說的，卻絕非這麼簡單。
“那麼敢問陛下，為何那遼東地區沃土千裏，雲貴之地也是幅員遼闊，為何這地的價格卻還不如京城裏的一小塊土地呢？”
“那自然是因為遼東和西南地區遠了，誰願意大老遠跑去種地呢？”
這次是朱厚照搶答的，弘治皇帝但是沒有阻止，依舊在思考著王正宇口中的問題。
“太子殿下說的也沒錯，在臣看來，一塊地，特別是這商鋪，決定它價值的，自然是陛下口中的地理位置和麵積，可這地理位置帶來的又是什麼呢？歸根結底還是人流量罷了。”
“有人的地方就能帶來消費，有人肯消費就能夠帶來利潤，就能夠賺到錢，能賺錢了，自然就有人願意來租賃，還是花高價來租賃。”
“而臣的這些商鋪，還真有些與眾不同。在彩弈局沒有建立以前，左安門外可謂是人煙罕至，出了名的貧民區，達官貴人看不上，平明百姓繞著走，就是個乞丐也覺得到那裏借宿有些不舒服，自然不會有人閑著無事去逛一逛，去看一看，沒人自然也就不能帶動消費，所以鋪麵的價格才會如此低廉。”
“而臣建立了彩弈局以後呢？這左安門外開始人潮密集，每天固定的人流量就不下於數千人，達官貴人更是一個接一個的往那跑，有人帶了頭，下麵的百姓更是對此趨之若鶩，如此巨大的人流量，哪怕隻是在那兒開一個小小的麵館，一天下來這利潤也是無窮無盡的。”
“再加上人們的消費心理，外頭賣五文錢一碗的麵，這彩弈局就能賣二十兩，三十兩，甚至是更多！如此暴利，又是共贏，這群商賈自然爭先恐後地來與臣合作了。”
聽王正宇這麼一解釋，弘治皇帝也開始懂了，歸根結底還是一個氛圍營造的問題，就像為什麼同樣是正二品的六部尚書，為什麼京城裏的尚書要比南京城的更加受人追捧呢？歸根結底還不是離天子更近，離政治中心更近罷了。
“你這不是搶錢呢嗎？”蕭敬冷不丁地冒了一句出來。
“蕭公公此言差矣，我王正宇一沒有拿刀架在人家脖子上，二沒有強買強賣，更沒有八抬大轎請人家去消費，怎麼就成搶銀子了呢？”
“搶銀子”這三個字一出，弘治皇帝立馬就感到被冒犯到，怒瞪了蕭敬一眼，讓其不準多嘴，才繼續思索著接下來的問題。
既然銀子來源正當，那麼怎麼才能把它變成朕內帑的東西呢？這就有些技術含量了。
看著弘治皇帝越來越柔和的目光和臉色，朱厚照和王正宇都一陣心裏直發毛，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這是要大出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