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了……我一直以為你是鐵石心腸。不料如今竟有了讓你在乎的人……我得不到你，便毀了她。毀了她，便是毀了你，毀了你……便是毀掉了，我自己。”
禹疏哼哼笑起，笑得前仰後翻，猛地雙手一按那殘敗之琴，且見整個霧林都幾近粉碎，發出了轟然巨響。
禹疏則是狠狠咬著雙齒，在那獰笑的同時，緩緩落了一滴淚。
墜在地上，化為烏有……
“這一次，你可以真真正正的看我一眼了嗎？哪怕……下一瞬，將會擰碎我的脖子。白澤……”
“啪”
淩霜手上的杯子倏而掉落在地，粉碎成了幾瓣，登時打斷了她方才的思緒。
略有煩躁地咋了下舌，親自彎身將杯子碎片撿起，結果卻又意外被碎片割傷了手。
淩霜眉角一樣，直接將那碎片又丟回了地上，“幾日這是怎麼了，連老天都與我作對！”
淩霜煩躁地捶了下牆，平靜了半天，這才再度彎下身將碎片撿起，可這心神不寧的狀態，卻如何也不能破除。
當然，讓她心神不寧的，還有另外的原因。
就在隔壁的那宮殿裏，有那麼好一會兒了，一直有著濃濃的殺意，氣氛的緊繃，都已經穿透了圍牆讓她都感覺到了。
將碎片抱住，放在了木罐子裏，淩霜撣撣手，這邊冷冷推了門，朝著隔壁走去。
可還沒推開這道門，她就已經感覺到那門縫裏滲透出來的一些單薄的水霧，覺得有些不對，遂一把將門推開。一股如洪流一般的水忽然衝出，眼看著就要衝過淩霜的身子。
然，沒等觸及她的眉眼，那水卻悄然化作細流，從淩霜的身邊繞了過去，然而輕柔地拂過她的手腕身體，引領著她向著殿的中央走去。
在這一過程，淩霜看到了殿裏多了好幾個水牢，一個個像是個方盒子一樣，將一些辰國邪獰的兵將關在了裏麵，每個人都麵目猙獰，因無法呼吸而痛苦地掙紮著。
最前麵的那個水牢裏，竟然還看到了魑離的臉，但他卻不像其他那些人痛苦而扭曲，反正明擺著是死不了，隻是出不去而已。那張數十年未曾變化分毫的俊臉上，寫著濃濃的怒意與殺意，看到淩霜來，還不忘說上什麼，隻不過水牢很嚴密，淩霜卻聽不到一個字。
看著口型猜了猜……
反正，不是什麼好話就是了，反正也死不了。淩霜遂收回視線，假裝無視過去了。
由是，好像那裏的殺意更濃了。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身上的水，悄然離去，淩霜停下步子看向正赤足站在中央的罔象，他默默回身看向淩霜，短翹的墨色發下，仍是那雙空無一物的雙眸。
“都是些自不量力的，愚蠢的人。”罔象低語，臉上看不到半分神情，可是淩霜卻從他清秀的眉眼裏，看到了一絲難掩的傲然，而這一絲傲然，在她的意識裏，往往隻有站在權利巔峰，俯瞰蒼天的不朽之人才會擁有。
罔象，隻是水之精。這一點，淩霜總還是有些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