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池是連接著宮外的河流的,我們放的荷花燈會順著流水流出皇宮。
我的心願倒是沒有,每次放荷花燈都不寫心願,我隻是想看著燈順流而下,流出宮外而已。
以前在皇宮裏,我總是活的小心翼翼的,生怕行差踏錯一步後,就會萬劫不複。
我這樣生活了兩年了,可是沒有想到,如今卻要在這個小都城裏等死。
這也算是上天給我開的一個玩笑吧,讓我來人間走一遭,辛辛苦苦了半生,最後輕而易舉的拿走我的性命。
我自嘲的笑了笑,表情頹然。
傅翎雪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新的一年,你有什麼心願嗎?”
我愣愣的看了他一眼,不解他為何如此問?
我們現在都身染瘟疫,也不知道還能活幾日,即使有什麼心願又有什麼用?
“每一次過小年,玉螢總會拉我在鹿城的大街小巷裏轉悠,隻為了買一根紅色的許願帶子。”
“買許願帶?”
“對,聽說很靈驗的。”
傅翎雪仿佛陷入了回憶裏,我看著他認真的模樣,忍不住噗嗤笑出了聲。
我的這聲笑,把傅翎雪從回憶裏拉回現實。
“怎麼,不相信?”
我搖了搖頭,笑著說道,“隻是沒有想到,翎少還會相信這種小姑娘才會信的法子。”
傅翎雪看著我的臉,仿佛終於鬆了一口氣。
“你還是笑著更好看。”
傅翎雪淡淡的開口道,嘴邊暈染著白色的哈氣。
我以為是聽錯了,“什麼?”
“既然不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麼,為什麼不好好珍惜當下呢?”
傅翎雪像是對我說,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我永遠也忘不了他說這句話時,整個人仿佛喪失了魂兒一般,瞬間又恢複了神采,仿佛經曆了一場生死。
我怔怔的看著他,終於釋然的笑了。
“是啊。”
傅翎雪聽見我回答,似乎也愣了一下,與我相視一笑。
隨後,他便拉著我,跑遍了鹿城的大街小巷,買來了許多許願帶。
接著,分發給西城的病人們人手一條,他們看見我們手中的許願帶,仿佛是才意識到今天是小年。
許是紅色向來比較吉祥,他們看見許願帶,臉上終於浮現了一絲淡淡的笑容。
死氣沉沉的西城,終於不再那麼寒冷。
有識字的病人,還在許願帶上寫下了新年願望。
我和傅翎雪率先找到一顆寒風中正含苞待放的梅樹,把手中的心願帶掛在了上麵。
“這是一棵白梅樹。”
傅翎雪邊係著絲帶,便對我說道。
“白梅?”
我這才仔細的看了看花苞,發現真的是純白色的!
白梅很少見到的,難道鹿城盛產白梅?
“嗯,這梅樹是我小時候種下的。”傅翎雪淡淡的說著,接過我手中的絲帶,幫我係在樹枝上。
我震驚的看著他,這棵白梅樹是他種的?
眼前的白梅樹,傲立在寒風中,樹枝上滿是星星點點的白色花苞。
粗壯的枝幹上沒有一個樹葉,光禿禿的顯得很是荒涼。
也許就是因為它太不惹人注意了,所以之前來西城好多次,我都沒有發現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