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想開口,突然意識到自己現在的身份。
眼神閃爍,顯得有些為難。
宇文簡看出我的想法,於是淡淡的開口道,“但說無妨,朕不會在意這些。”
我心裏忍不住冷笑,眼前的這個男人,做什麼事似乎都是口是心非。
他是這天下之主,他的事自然不需要別人議論,可是當他想聽某個人的意見,就會裝作很大度的樣子。
以前我隻覺得,是我太過多言,現在想想隻不過是自己心裏的防備沒有那麼深罷了。
我看了他一眼,張嘴道,“之前我便跟皇上說過,想要治理南方的問題,必須先治標再治本。”
他皺著眉頭,示意我繼續說下去。
“既然皇上已經答應了上官丞相,那南方的賦稅必定是要加的,上官丞相說的也沒錯,南方一些商賈確實富可敵國,但是老百姓卻不如京城百姓過得這樣舒適。”
我頓了一下,又繼續說道,“那些商賈擁有大部分的田地,可是朝廷每次的賦稅,都隻會按人頭劃分,卻沒有按財產劃分。”
我這樣說著,不敢再看宇文簡的眼睛,而是扭過頭去,看著那越來越平靜的湖麵。
“這樣的賦稅,普通老百姓根本就承擔不起,而那些富得流油的商賈,反而覺得根本就沒有什麼。”
宇文簡的眼中閃過一抹讚賞,他開口道,“你的意思是?”
“賦稅每年都要交,那要看這些賦稅加在什麼人的身上了。”
宇文簡向來心思縝密,我既然說出了這些話,想必他心中也已經明白。
於是我繼續說道,“若是想要管理好南方的那些老百姓,就不能讓他們苦不堪言,相信皇上也明白這個道理。”
宇文簡眼睛泛著光芒看著我,“朕真的沒有想到,你居然能想到這樣的法子。”
我心中一驚,眼瞼立刻低垂下來。
這些話,一直環繞在我的腦海裏,可是卻不是我想的。
在花香村,車彧明說起這些的時候,我就覺得這些辦法可行。
那個時候,我就害怕我有一天會離開他。
隻要一想到,那個大雪紛飛的夜,我的心就會忍不住的抽痛。
他決絕的背影,消失在了大雪的夜裏。
因為他怕我凍著,本想讓我離開,可最終自己先離開了那個房子。
那是我們兩個人充滿回憶的地方,他當時究竟是什麼樣的心情?
我把頭壓得很低,不想讓眼前的男人看見我的表情。
可是我這樣的反應,宇文簡應該也大致猜出來了。
“這個方法是……”
我點了點頭,沉聲道,“是車彧明想出來的。”
這句話說完便是良久的沉默,那抹落在我身上的視線突然消失。
我仿佛聽到耳邊有淡淡的歎息聲,也好像是我聽錯了,那應該是風聲吧。
過了許久,宇文簡才扭過頭來看著我。
“蘿傾。”
我抬起頭看著他,他也回望著我。
“我一定會找到悠兒的。”
聲音認真而又嘶啞,我的心突突地跳個不停,看著眼前的這個男人,覺得陌生而又熟悉。
他伸出手來,握著我的肩膀,鄭重其事的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