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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思君恨君君不知(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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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風邶笑了笑,也就真不提小夭了。

意映問:“二哥,你住哪裏?塗山氏在這裏有一座園子,二哥可以和我們同住。”

防風邶道:“不用了。”

難得說話的璟突然說道:“意映一直很掛念你,那園子很大,出入也方便,還請二哥賞光。”

意映詫異地看了一眼璟,卻很高興,畢竟璟殷勤款待她的家人,是她的麵子。

邶笑道:“盛情難卻,不過今夜就不打擾了,我還要送朋友回去。明天再搬。”

璟說道:“二哥去哪裏?反正馬車很寬敞,可以送你們。”

邶說:“不用麻煩,我們剛在賭場裏坐了幾個時辰,現在想動一動。”

“走吧!”邶招呼小夭。

小夭毫不猶豫地跟著他,離開了。自始至終,她沒有看璟一眼。

璟凝視著她的背影。

意映看著哥哥歎氣,“傳言他和高辛王姬這一年來走得近,我還以為他碰到一個真讓他動心的,性子收斂了,沒想到還是這樣。”

璟沒有說話,沉默地上了車。合上雙眼,眼前浮現的是剛才小夭和邶四目相望的畫麵,兩人之間浮動著說不清道不明的微妙。

小夭回到顓頊的宅邸,急匆匆地去找顓頊,“顓頊,顓頊。”推開屋門,居然看到了阿念和海棠。

小夭呆了一瞬,看向顓頊。

顓頊笑道:“阿念來軒轅城玩。”

小夭問:“她偷跑出來的?”堂堂高辛王姬來軒轅城,如果不是偷著來,無論如何也該有人向黃帝奏報。

顓頊無奈地笑笑,“但我想師父應該知道。”

小夭也覺得父王肯定知道,如果不是他默許,再借海棠一百個膽子,她也不敢和阿念私逃,父王是個怪人,他一直非常縱容女兒們在外麵野。就拿她和防風邶的事來說,在軒轅不算什麼,黃帝自然不會管,可俊帝也不管,隻在給小夭的信裏輕描淡寫地問了一句防風邶。

阿念問顓頊:“哥哥,你是不是不高興我來?”

顓頊溫和地說:“當然不會,你來看我和小夭,我很高興。”

阿念不屑地橫了小夭一眼,“我隻是來看哥哥。”

顓頊問小夭:“你剛才急急忙忙的,發生了什麼事?”

“我剛在街上碰到……塗山璟和防風意映。”

“嗯,他們下午就到了,估計再過幾日,豐隆和馨悅也會來。”

“他們怎麼都來了?發生了什麼事?”

顓頊說道:“小夭,這是軒轅城!軒轅國的都城!關係到大半個大荒的政令都是從這座城池中頒布出去。不管是赤水、塗山,還是神農、防風,他們的家族命運都和這座城池的政令息息相關。每個家族的重要子弟隔幾年都會特意來軒轅城住一段日子。交好的,自然而然也就常常約好時間一起來。”

小夭沉默,好似很失望,顓頊問:“怎麼了?”

小夭搖頭,“我去洗漱睡覺了。”

顓頊帶著阿念也出了屋子,對阿念說:“我帶你去你的房間,你在軒轅城時就住這裏。你既然是偷偷來的,到時別人問起,你就說是小夭的朋友,但我得和爺爺說一聲,如果他想見你,我再帶你去拜見爺爺。”

阿念乖巧地答應了,卻有些不滿地問:“為什麼不能說是哥哥的朋友?為什麼要說是小夭的朋友?”

“因為現在哥哥的能力有限,做哥哥的朋友很危險,做你姐姐的朋友比較安全。”

阿念向來是小事糊塗、大事精明,立即從顓頊的一句話中意識到很多,她咬了咬嘴唇,對顓頊說:“哥哥,你放心吧,我知道這裏不是高辛,我不會給你添麻煩的。”

走在前麵的小夭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阿念羞惱,“你不相信嗎?”

小夭已經到了自己的屋子,她走進去,回身對阿念說:“我、拭、目、以、待。”砰一聲趕在阿念發火前,關上了門。

顓頊忙安撫阿念,“我知道阿念最懂事,別和你姐姐一般計較。”

阿念笑起來,跟著顓頊去了自己的屋子。

第二日,小夭起了個大早,給顓頊留了個口信,就回了朝雲峰。

按照禮節,以璟和顓頊的交情,璟到了軒轅城後,應該會來拜訪顓頊,小夭不知道他哪天會來,可她實在不想等待了,懸著心猜測,隨著時間的流逝失望,那種感覺太難受。所以她選擇不再等待,逃回了朝雲峰,他會不會來、什麼時候來,都與她無關。

小夭在桑林裏練習射箭,練了大半日,出了一身汗,她才收起弓箭。

“你今日心不靜。”黃帝的聲音傳來。

黃帝拄著拐杖,站在桑林外。小夭走過去,扶著黃帝坐到桑木榻上,她沒大沒小地坐在了黃帝旁邊,端起一碟子冰葚子,一串串吃著。估計現在整個大荒,也隻有她敢和黃帝平起平坐。

黃帝說:“讓我看看你的手。”

小夭伸出手,黃帝摸了摸她的手指,拉弓的地方已經結了厚厚的繭子,“小姑娘練箭,怕長了繭子不好看,都會戴上特製的手套,為什麼不去找工匠定做?”

小夭笑起來,“我和她們的目的不一樣,她們是為了秋天狩獵遊玩,我是為了殺人,難道敵人會等我戴上手套再出手?”

黃帝放開了小夭的手,“防風邶不可能把防風家的箭術傳授給你,回頭我再給你找個師父。你的靈力低微,弓和箭需要找技藝高超的大鑄造師專門為你打造,但這個不急,等你箭術有小成時,我再命人去請鑄造師。”

小夭不在意地說:“高辛缺什麼都不會缺好的鑄造師,回頭讓父王找鑄造師幫我做。”

黃帝看著小夭的眉眼,淡淡地問:“你父王待你如何?”

小夭的眼睛幸福地眯成了月牙,“不可能有比他更好的父親。”

黃帝望向桑林,以少昊16的精明,不可能看不出來小夭……他有什麼圖謀嗎?黃帝緩緩說道:“他是一國之君,不要把他看作單純的父親。既然生在帝王之家,就不要指望任何純粹的感情,凡事隻能靠自己。”

小夭歎了口氣,“不是每個君王都像您這般雄才偉略的。”

黃帝並不在意小夭話語裏的譏嘲,忽然說道:“好好選個夫婿吧,在我死之前,我還能保證你嫁給任何一個想嫁的男人。”並盡可能安排她幸福。

黃帝的話題太跳躍,小夭愣住,過了一會兒,她心內忽然湧出又酸又澀的感覺。不管她再怨他,他畢竟是她的外祖父。

小夭壓下了那些複雜的感覺,嬉皮笑臉地問道:“不管是誰都可以嗎?如果有婚約也可以嗎?如果是你的敵人也可以嗎?”

黃帝看向小夭,“你想要個什麼樣的男人?”也許因為黃帝出身平凡,沒有受過世家大族的教育,他說話時,要遠比俊帝直接犀利。

這麼直白的話,換成別的女子大概早就臉紅了,小夭卻沒有絲毫扭捏。第一次有人問她這個問題,她也正兒八經地思考了一會兒,“我還沒成年就開始扮男人,人家少女懷春時,我也不知道我忙什麼呢,大概忙著活下去吧。也許我一個人的時間太長,我一直很想找個人陪伴,不是指嫁人,就是一起生活,分享苦、分享樂,即使吵吵鬧鬧,至少不用自己和自己說話,可我膽子很小,你想啊,我的親祖父、親爹、親娘都能因為這個那個的原因放棄我,我又能相信誰不會放棄我呢?我和孤苦無依的老者相伴,我收養孤兒,他們需要我,不會拋棄我。”小夭嘿嘿地笑,“人家覺得我心善,其實,隻不過因為我懦弱,我和弱小者在一起,覺得自己掌握著一切,被倚靠,不會被放棄,才覺得心安。”

黃帝歪靠在桑木榻上,思量地看著小夭。

小夭說:“恢複女兒身後,總覺得嫁人還挺遙遠,也沒仔細想過。不過我知道我害怕像你這樣的男人,在你們心中,永遠會有比女人更重要的選擇。”

黃帝麵無表情,淡淡地說:“我們本就不適合做夫君。”

小夭眯著眼,慢慢地說:“我太害怕擁有後又失去了,如果那樣,我寧可從未擁有。除非有一個男人,不管麵對任何選擇,我都是他的第一選擇,不管有任何原因,都不會放棄我,我才願意和他過一輩子。”

黃帝說:“很難。”

小夭笑起來,“我知道很難啊,所以,我根本不敢去想什麼男人,我怕一想就萬劫不複。就算……”小夭歎氣,“就算心有點亂,我也會努力控製。”

黃帝說:“你剛才問我的問題,你自己已有答案。如果他選擇了別的女人,證明你在他心中不是第一選擇;如果他選擇了做我或顓頊的敵人,證明你在他心中不是最重要,他可以放棄你。”

小夭覺得心裏堵得慌,抱膝縮坐在桑木榻角,望著桑林發呆。

黃帝說:“其實你想得太多了,人有時候要學會糊塗,隻要選對了人,相敬如賓、白頭偕老並不難。”

小夭怔怔地思索著黃帝的話,半晌後,苦笑起來,“我明白外爺說的話,可是我已經是這樣的性子了,如果真找不到那樣一個男人,我寧願不嫁,收養幾個孤兒,日子照樣過。”

黃帝什麼都沒說,隻是凝望著桑林。

小夭在朝雲峰待了五天,早上練箭,下午翻看醫書煉製毒藥,黃帝有空時,陪黃帝吃點東西說會兒話。

第六日清晨,顓頊帶著阿念來拜見黃帝。

阿念對黃帝異常地恭敬,黃帝看到阿念有些意外,估計沒想到阿念居然比小夭更像自己的女兒吧,也許因為這一點相像,黃帝對阿念多了一點親切。

阿念立即感覺到了,居然半撒嬌半央求地問黃帝:“我也好想要一個爺爺,陛下,我可以和顓頊哥哥一樣叫您爺爺嗎?”

黃帝笑起來,“隻要你父王不介意,當然可以。”

阿念立即甜甜地叫:“爺爺。”

黃帝一時高興,命侍者拿了一個嫘祖戴過的鐲子賜給阿念。阿念聽到是嫘祖娘娘的首飾,滿麵歡喜,立即愛惜地戴上。

小夭目瞪口呆,覺得阿念才是和黃帝有血緣關係的孫女。

顓頊朝她眨眼睛,現在知道阿念的厲害了吧?

小夭隻能豎豎大拇指,她以前覺得阿念小事糊塗、大事精明,並不蠢笨,隻是脾氣衝、不會做人,可現在明白了,阿念不是不會做人,而是懶得浪費精力,對於影響不到她的人,阿念何必花心思花精力去討好?其實仔細想想,阿念看似刁蠻,可實際上她從未逾越俊帝和顓頊的底線。

侍者進來奏報,“防風邶在山下求見王姬。”

小夭如釋重負,對黃帝說:“我出去玩了,如果晚上回來得晚,你們不用等我吃飯。”

黃帝正在和阿念說話,不在意地說:“去吧。”

小夭隨意地行了一禮就離開了。顓頊悄悄跟了出來。

小夭去牽天馬,沒有帶弓箭。除了防風邶,隻有黃帝和顓頊知道她在練習箭術,小夭也不想別人知道,當日特意買了兩副一模一樣的弓箭,一套在小夭手裏,一套在防風邶那裏。縱使別人看到,也隻當作是防風邶去山中射獵了。

顓頊拉住天馬的韁繩,“你在故意躲著璟嗎?”

“沒有。”

“這幾天,他每天都來找我,我想,他還沒有閑到想天天見我。”

小夭說:“防風邶在等我,我要走了。”

顓頊躊躇了一瞬說:“防風邶是妾侍所出,防風家他做不了主,你和他玩可以,但……先不要和璟鬧翻,我現在需要他。”顓頊低下了頭,握著韁繩的手,因為用力,有些泛青。顓頊不是沒有經曆過屈辱,可這一瞬,他覺得最屈辱。

小夭握住了他的手,“哥哥,不要難受,這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我會去見璟的,並不勉強,也不是為了你,我其實……其實在對他發脾氣。”

顓頊依舊低著頭,自嘲地說:“我可真是個好哥哥,連讓你發點脾氣都不行,要你上趕著去給男人低頭。”他放開了韁繩,“去吧!”步履匆匆,向殿門走去。

小夭策天馬離開,到軒轅山下時,看到防風邶,小夭隻是揮了下手,防風邶策天馬追上她,兩人默契地向著敦物山飛馳。

到了地方,小夭取下弓箭,拉滿弓射出,箭狠狠地釘入了樹幹。

防風邶笑道:“今日有火氣啊!”

小夭不吭聲,抽了一支箭,搭在弓上,慢慢地轉身,對著防風邶的心口,拉開了弓,“你究竟是誰?”

防風邶無奈,“我現在住在未來的妹夫家裏,和妹妹天天見麵,你覺得我除了是防風邶,還能是誰?”

這會兒看他,又不像相柳了。小夭瞪著他,“如果日後讓我發現你騙了我,我就在你心窩子射上一箭。”

防風邶笑起來,“你心裏到底希望我是誰呢?那個讓你想毒死的朋友?”

小夭指頭一鬆,緊繃的弓弦彈出,箭貼著防風邶的頭釘入了他身後的樹幹上。防風邶笑著鼓掌,“我這個師父教得不錯!”

小夭抿著唇角笑。

防風邶說:“我看你心情不好,今日別練了!”

小夭抽箭,引弓對著樹靶子,“今日心情不好,不練!明日心情太好,不練!人生多的是借口放縱自己,有了一必有二,我還學什麼?”

防風邶輕歎一聲,沒再廢話。他盯著小夭的動作,時不時指點一下小夭。

一直練到晌午,小夭收了弓箭。

兩人和以前一樣,打算回軒轅城,去歌舞坊吃飯睡覺。

兩人並驥行過軒轅街頭,雖然小夭戴了帷帽,可一看小夭騎的天馬,再看到防風邶,幾個心思活動的人猜到是王姬,不禁激動地叫了出來,行人聽聞,紛紛讓到路旁。

小夭這才發現早上心神不寧,牽錯了天馬,這匹天馬的絡頭用黃金打造,有王族徽印,估計是專給黃帝拉車的天馬。

此時,整條長街隻有她和防風邶在移動,小夭覺得很怪異,卻無可奈何,隻能擺出傲慢王姬的樣子,和防風邶行過長街。

防風邶低聲說:“我雖然臉皮厚,可眾目睽睽下帶著你進歌舞坊,我還真有點不好意思。”

小夭笑,“說明你臉皮還不夠厚,應該再練練。”其實,她也沒膽子,怕傳回高辛,讓父王難堪。

小夭說:“去顓頊那裏吧,他應該會在朝雲峰用過晚飯才回來。”

進了宅子,小夭跳下天馬,歎道:“我這野路子的王姬畢竟和阿念不同,看到那麼多人盯著我,我總會下意識地檢討自己做錯了什麼,難道是以前當賊的後遺症?”

防風邶半真半假地說:“不如你別當王姬了,跟著我四處去玩。”

小夭笑嘻嘻地說:“好啊,隻要你能放棄一切。”

防風邶哈哈笑起來,小夭笑睨了他一眼,話誰不會講呢?我浪跡天下當騙子的時候,你說不定還在家裏纏著婢女討胭脂吃呢!

正廳是顓頊接待官員談論政事的地方,小夭帶著防風邶去了顓頊日間休憩的花廳,隔子中間,懸著紗簾,外麵的大間擺放了茶榻和幾案,可待客,裏麵的小間有睡榻,可小睡。

婢女們很快端上了飯菜。用過飯後,防風邶斜靠在窗邊的坐榻上,一邊喝酒一邊看著窗外的風景。

小夭睡眼蒙矓地說:“顓頊好像沒養舞伎,你若想看,自己去問問婢女。”

小夭走進裏間,垂下簾幕,側身躺在榻上,悶頭就睡。以前在歌舞坊時,兩人也是如此,用過飯後,防風邶在外間看舞伎跳舞,小夭在裏麵窩在榻上睡覺,等小夭睡夠了,再商量去哪裏玩。

隱隱約約,小夭聽到防風邶說了句什麼,小夭揮揮手,示意他別煩,她還沒睡夠。小夭的身體不比防風邶他們,練一早上的箭,十分疲累,如果不好好睡一覺,下午什麼都幹不了。

又睡了一會兒,半夢半醒中,聽到防風邶和什麼人說著話,小夭以為顓頊回來了,也沒在意,手搭在額上,依舊躺著。

“聽小夭說王子要用完晚膳才會回來,你若真有要緊事,不如派個人去軒轅山通傳一聲。”

“我已經打發人去軒轅山了。”

小夭一個激靈,徹底清醒了,那從容沙啞的聲音,不是璟,還能是誰?

真奇怪,每一次聽他和別人說話,總覺得和自己認識的璟不是一個人。和別人說話時,他說假話也十分從容淡定,而和她說話,小夭總覺得他有些笨嘴拙舌。

“你和王子的交情很好?”防風邶在試探。

“王子平易近人,與大家相處得都不錯。”璟回答得滴水不漏。

小夭坐了起來,紗簾外的兩人停止了談話。小夭走到鏡前,稍微整理了一下發髻。

防風邶說道:“小夭,剛才婢女來稟奏說青丘塗山璟求見王子,我看你還在睡覺,就自作主張讓婢女請了他進來。”

小夭掀簾走了出去,笑道:“幸虧你自作主張了,否則倒是我怠慢了哥哥的朋友。”

小夭隻做剛才什麼都沒聽到,對璟客氣地說:“哥哥在朝雲峰,我這就打發人去請他回來。公子若沒有急事,就在這裏等等,若有的話,可以先回去,我讓哥哥去找你。”說完,小夭真叫了婢女進來,吩咐她立即派人去軒轅山。

小夭對璟略欠欠身子,說道:“我和邶還有事,就不陪公子了。”

小夭和防風邶走出了屋子,小夭問防風邶:“待會兒去哪裏?”

防風邶笑說:“你想去哪裏,我們就去哪裏。”

小夭覺得身後一直有目光凝著,沉甸甸的,壓得她幾乎要走不動,可她賭氣一般,偏是要做出腳步輕快、談笑風生的樣子。

走到門口時,小夭突然想起早上答應過顓頊的話,停住了步子。剛才也不知道怎麼了,一心就是想和璟對著幹。

防風邶看她,“怎麼了?”

小夭說:“我突然想起哥哥叮囑的一件事,今日不能陪你去玩了,改日補上,可以嗎?”

防風邶盯著她,那種熟悉的感覺又冒了出來,小夭的身體不自覺地緊繃,似乎下一瞬,防風邶就會撲過來,在她脖子上狠狠地咬一口。

突然間,防風邶笑了,不在意地說:“好啊!”

防風邶揚長而去,小夭忍不住摸了下自己的脖子,感覺像是逃過了一劫。

花廳內,微風徐徐,紗簾輕動,一室幽靜。

璟坐在榻上,身子一動不動,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小夭在心裏對自己說:他是塗山璟,不是破破爛爛沒人要的葉十七。

小夭笑眯眯地走了進去,坐到塗山璟對麵,“你要喝茶嗎?我讓婢女煮給你。”

璟聲音喑啞,“不要。”

小夭殷勤地問:“那你要喝酒嗎?讓婢女給你燙點酒?軒轅城應該沒有青丘暖和,到了秋末,一般都喜歡燙酒喝。”

“不要。”

小夭笑,“那你要什麼?”

“你在這裏,已足夠。”

璟眉眼清潤,唇角帶著微微的笑,雖然笑意有些苦澀,卻是真的一點沒動氣,就好似不管小夭做什麼,隻要她在這裏,他就心滿意足。

小夭突然覺得很泄氣,就如對著雲朵,不管怎麼用力,人家就是不著力。

璟把一個小盒子遞給小夭,小夭打開,裏麵是一根銀白的鏈子,鏈子上墜著一顆紫色寶石,晶瑩剔透,散發著璀璨的光芒。

小夭想了想,不太確信地問:“這是魚丹紫?”

“本來想給你找顆紅色的,可這東西雖不算珍貴,卻真是可遇不可求,隻找到了一顆紫色的。原想雕個什麼,但我想,你要這東西肯定是想含著下水玩,不管什麼模樣,都不如圓潤的一顆珠子含著舒服。你若想要什麼樣式,我再幫你雕。”

小夭問:“找這東西不容易吧?”

“不麻煩。”

小夭說:“不麻煩?連富可敵國的塗山氏也隻找到了一顆紫色的。以後給女孩子送東西,一定要三分的麻煩說成五分,五分的麻煩說成十分,才能見誠意。”

璟不吭聲。

小夭把玩著珠子,“這個已經鍛造好了?”

“好了。”

“真的含著珠子就能在水裏自由呼吸?”

“嗯,我試過了。”

小夭正拿著珠子,湊在唇邊欲含不含,聽到這話,忙把珠子收到手裏,可拿在手裏,也覺得那珠子變得滾燙。

璟也有些局促,不過他怕小夭貪玩出事,低聲叮囑道:“最長的一次,我在水裏遊了一日兩夜,不過我有靈力,安全起見,你最好不要超過十個時辰。”

小夭低低嗯了一聲。璟喜靜不喜動,為了測試珠子,居然在水裏遊了一日兩夜。

小夭突然趴倒在案上,頭埋在雙臂間。

璟嚇了一跳,聲音都變了,“小夭,小夭,你哪裏不舒服?”

“我沒有不舒服,我隻是有點恨你。”每一次,她剛狠下心,他總有辦法讓她心軟。難道隻是因為她把他撿回家,救了他,她就對他狠不下心了?

“對不起,我知道我不該出現!”璟完全不知道小夭那百轉千回的心思,他隻知道,小夭現在很不高興,剛才和防風邶在一起時很高興。

小夭惱得把手裏的珠子砸到他身上,“你就是個大傻子,真不知道那些人為什麼覺得你精明。”

璟不敢躲,隻能一動不動地坐著。

小夭又擔心珠子被她摔壞了,問:“珠子呢?”

璟忙幫她四處找,把滾落在地上的珠子遞給小夭,“不會那麼容易摔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