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不行。
蘇熙想跑,但絕對不能那麼做。
如果遇到所有事情,都隻想著逃避,那麼以後的人生還要怎麼過?工作就是工作,是此時必須要完成也一定要完成的任務。
蘇熙走得很慢,助理先生配合著她的速度,但即便如此,會所就隻有那麼大,很快,蘇熙便走到門口。
“蘇小姐,請進。”
助理一號為蘇熙打開門,垂首說道。
門打開,裏麵的一切映入眼簾,蘇熙首先就看到那個坐在沙發上,俊美無儔猶如神袛的男人。
看到蘇熙,他幽深的眸子微眯,深邃迷人,讓人無法看透。他的對麵是凱文先生,凱文對未帶眼鏡的蘇熙很有印象,卻不太認得這一身過時黑色套裝,臉帶框架眼鏡的蘇熙,愣了片刻,才驚訝的笑了。
“噢,美麗的翻譯小姐,你怎麼把你自己打扮成這副樣子?真是浪費上帝賦予你的美貌……”這位熱情的開朗又大方的法國人起身就張開雙臂,想給蘇熙一個大大的擁抱。
蘇熙還沒回神,就已經直接被傅越澤拉至他的身後。
傅越澤聲音低沉和緩,說道:“凱文,你太熱情,而我們這裏的女人,都是很保守的。”
似警告,又似打趣的用法語說。
凱文聳了下肩膀,攤攤手,給蘇熙一個頗為遺憾的笑容。
其實說是商業會談,不如說是一次朋友的見麵來得更恰當。全程兩人都直接用法語交流,閑談各國國情,經濟趨勢與走向,蘇熙作為翻譯,實際上卻是壁花一樣的存在。
不,說她是壁花,這還是抬舉。她這一聲的裝扮,就是當壁花,別人也不要的。
兩個人聊得認真又投入,似乎已經完全忘記還有蘇熙這麼一個人的存在。其實根本不需要什麼翻譯,傅越澤和凱文兩個人極為熟稔,私底下,兩人是很好的朋友。蘇熙站在這裏仿佛一個旁觀者,想走,又不能。隻能硬著頭皮站在一旁,聽他們聊。
大概兩個多小時過去,兩人終於結束話題。
凱文先生帶著滿足的神色先行一步,整個房裏就隻剩下蘇熙和傅越澤。
“傅先生,這裏大概不需要我了,那……我走了。”兩個人獨處的時間太過難熬,蘇熙轉身就想走。
“等等。”這兩個字,算是傅越澤見到蘇熙兩個多小時以來,首次正式對著蘇熙說的話。他麵色冷漠,輕啟薄唇:“看了這份文件再走。”
“啪!”的一聲細響,一份文件被傅越澤扔在了他前方的桌上。
文件?
蘇熙疑惑的看過去,又看了眼傅越澤。
傅越澤唇角微勾,那雙總是銳利的眸子裏,詭秘得讓人看不清楚裏麵到底掩藏著什麼。
蘇熙的心忽的驟然劇跳,強烈的無名的恐懼感將蘇熙籠罩。望著那份文件,好似那裏麵藏著一個看不見的惡魔。
“這……”蘇熙轉頭看向傅越澤,不開口,但也不動作。
傅越澤卻勾唇一笑,看蘇熙好似看一個無論如何掙紮,都逃不了的獵物,洞悉她現在的想法,他緩緩說道:“沒錯,我是說過我會放你自由。可是……我卻沒有說過,如果你主動來找我,我是否會接受。”
蘇熙直接愣住,徒然將從傅越澤身上移至桌上那份文件。
隻聽傅越澤又問道:“怎麼,怕了?。”
耳邊響起傅越澤的輕笑聲。蘇熙臉色煞白。她知道傅越澤從來不會無的放矢,他說的話,要做的事,從來有理可證有據可依。
即便有心理準備,翻開那份文件看到裏麵的內容的時候,蘇熙還是身心俱震,心跳驟然停住。
NDA檢測報告?
蘇梓宸,蘇梓軒,傅越澤,配型相似度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結果鑒定——父子?!
這,這不可能!
絕不可能!
蘇熙猛的抬頭,不可置信的看向傅越澤。
他怎麼會有這個?
怎麼可能?!
蘇熙猛然想起多年前那狂亂的一夜,她從始至終沒見到正臉的男人,難道是傅越澤?不,一定不是的!
可傅越澤就好似知道蘇熙現在的所有想法,害怕與惶恐。他輕哼:“不信?”他修長的手將蘇熙一隻緊握著文件顫抖不已的冰涼的手握進手中,隨意的把玩著。
“白紙黑字,由不得你不信。”他說道。
蘇熙渾身僵硬,臉色瞬間白了。
怔怔的望著他,眼淚一下子就毫無預警的向下滴落,懼怕和即將失去的恐慌蓋過其他任何的感受。那種即將失去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東西的惶恐感,讓她承受不住。
兒子們也是傅越澤的?
怎麼會這樣?
怎麼可能?
她寧願自己的兒子永遠都隻有她一個媽媽,永遠不知道自己的父親是誰。
她是那樣的自私,隻想將自己的兒子據為己有,那樣,他們就隻是她的,她一個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