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曹氏麵上出現一抹猶豫之色。
那紫陵府尹道：“不必有所顧慮，有話但說無妨。”
曹氏遲疑片刻，道：“若說這事，還要從那晚的前一晚說起。那天是正月二十七，又是陰天，天特別的黑，村頭的朱嬸因為有事回娘家，她閨女小平不敢一個人在家睡，阿嬌就去陪她去了，不在家。民婦夜裏醒來，有些口渴，想要去倒杯水喝，無意間聽到劉演在隔壁屋子裏與幾個人密謀第二天早上刺殺刑部侍郎王大人的事……”
“一派胡言！”聽她說到刺殺王侍郎的事情，那原本還打算細細審理案情的紫陵府尹臉色頓時一變，拿起身前公案上的驚堂木重重地一拍，“來人呢，把這個胡言亂語的婦人給我押進大牢，聽候再審。”
“慢著！”箏玉看著兩個衙吏就要動身押人，立刻起身阻止。
那紫陵府尹看向她道：“江大人，那劉演不過是一介小小的平民百姓，哪有這麼大的膽子去刺殺堂堂三品侍郎王大人，這婦人完全是胡言亂語。”
“我看未必，”因為心中急著那王侍郎的案子，箏玉不想輕易錯過這個偶得的線索，便道，“還是聽聽看她怎麼說吧。”
“是，”那紫陵府尹見她態度堅持，也不好當麵得罪她，向那曹氏道，“接著說下去。”
曹氏輕輕答應一聲，又接著道：“當時民婦因為害怕，沒敢吭聲，直到那幾個人都走了，劉演回到屋裏，才勸他不要去冒這個險。他卻怎麼都不聽，說是那樣可以得到很大一筆錢，以後就再也不用過苦日子了，還威脅民婦說不準說出去，否則民婦跟民婦的娘家人都別想活了。第二天下午聽人說王侍郎在下朝回家的路上遇刺身亡，民婦就知道，他們做成了。當天晚上，也是因為這件事情，民婦說了他幾句，才大吵起來的……”
旁邊的劉嬌立刻朝她斥責道：“你胡說，我哥才不是這種人，他才不會做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情呢！”
曹氏微微轉頭看向她：“阿嬌，娘是怎麼死的，你忘了嗎？還有，他若不做出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以咱家這條件，他送你的那對玉鐲子，是哪兒來的錢買的？”
劉嬌抬手朝自己的袖子底下摸了摸，頓時被問的啞口無言。
那紫陵府尹聽她說完，看向箏玉道：“王爺，江大人，那二位看案板上下毒一事——”
蕭逸風道：“這還用說嗎？肯定是殺人滅口啦！”
“還有一個疑問，”箏玉想了想道，“那幕後主使到底是誰？為什麼會找劉演他們去動手？”
那曹氏道：“回大人，民婦的丈夫自幼體弱多病，婆婆把他送到城外的慈雲寺養大的，跟著寺裏的師父們學了些功夫。能找上他，想必是看上這身功夫了。”
箏玉問道：“那晚參與密謀的其他幾人，你可知道是何人？”
曹氏道：“民婦不知，那晚民婦隻是隔著牆聽到的，並沒見著人，那幾個聲音也很陌生。”
箏玉微微頓了頓，又問：“倘若再讓你聽到那幾個聲音，你可能分辨得出來？”
曹氏搖搖頭：“民婦不能。”
“既然如此，”箏玉轉頭看上公案之後的紫陵府尹，“知府大人，本官的話問完了，你且接著判吧。”
那紫陵府尹恭敬地向著箏玉抬了抬手，答應聲是，然後看向跪於堂下的姑嫂二人，道：“經證實，劉曹氏謀殺親夫之罪不成立，現無罪釋放。劉曹氏，劉嬌，你二人且先回家中慢慢等候，案板下毒一事本官會接著追查，若有需要，再隨時傳喚於你們。”
“是。”二人齊聲答應一聲，相繼站起身來，慢慢退出大堂。
望著她們走遠，那紫陵府尹再次看向一旁聽審的箏玉、蕭逸風二人，征求道：“王爺，江大人，現在退堂可好？”
蕭逸風對此沒有任何意見，偏頭看向身旁的箏玉道：“你覺得呢？”
箏玉原本怎麼也想不到這件案子也會與王侍郎遇刺一案牽扯上關係，這一環扣一環的局麵讓案情變得越來越複雜，越來越撲朔迷離，有些事情必須要弄清楚，而在這大堂之上又不方便多問，於是便就輕輕點了點頭，表示自己也沒有意見。
那紫陵府尹見兩位位高權重的都同意了，也就沒什麼顧忌，再次抬手拍響公案上的驚堂木，厲聲道，“退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