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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夢外(1 / 2)

夢裏花開花落,夢裏千百年華。

夢裏初見,琴聲繚繞,風雲湧動。夢裏牢獄,一勺熱粥,溫暖人心。夢裏落霞琴音動人,大將軍征戰沙場,有他坐在一旁凝望。當徐邦下毒,當力盡不敵,他衝到自己的麵前,帶著凝重嚴肅而真切動容了的神情,用深深的心疼注視。

與他相處而過的那些年歲,都印刻在微風裏,五味雜混,卻那般令人無法忘懷。

夢裏,夢裏。

那張琴……曾帶給她無限悲傷的琴音……初見煙柳之下,她第一眼便認出了落霞。但彈奏落霞的那個人,卻如此陌生。她決定將他收攏在身旁,她想知道,落霞離開她視線的這些年裏,都經曆過什麼。於是帶著他開始走南闖北,帶他離開監獄,在薑夏皇都安靜地開始生活。

然而不知什麼時候,兩個人的關係開始莫名旖旎起來。漸漸地會默契地各局一角地生活,默契地打成平手,默契地度過一日一年。

生辰是他陪著過的。

噩夢是他安撫過的。

方瑟……方瑟啊……

方瑟,你知道麼,當我神仙這場情感漩渦不能自拔之時,我曾經掙紮過,但你的溫柔卻讓我不得不繳械投降。不知你是否記得,我夢見漠謠將利刃刺入我身體的時候,我夢見那縱直幽深的長廊,我夢見一群孩子的自相殘殺。那個時候,當我深陷噩夢的恐慌不能自己的時候,我聽見你的聲音,方瑟,你說過:錦衣,不要怕,我會陪在你身邊。

於是……我放任自己……沉溺在有你的生活裏……就這樣一直……醉下去。

晨光熹微照大地,雲霧陰霾散盡,微風拂柳,欣欣向榮。

醒來時候,夏錦衣扶著額頭,緩了好一會兒才清醒過來,她張開眼,朦朦朧朧看見床前清冽的光輝。

胡欽站在床頭,她換了黑衣,依然垂著標誌性的麻花辮,笑容甜美。嶽錦袖歪著腦袋靠著牆坐在一邊,拿青黛往自己的眉毛上勾來勾去。

頭微微有些痛,身邊還殘留著另一人的餘溫,但這屋子裏,卻隻剩下這三人。

“他走了。”嶽錦袖說著,放下青黛,轉向胡欽:“你們女孩子的東西可挺有意思的。”說著,還十分悠閑地拿起一旁的銅鏡左右照著。

胡欽遞上一杯茶水,關切地看著她。夏錦衣將目光垂下去,見了胡欽另一隻手裏,捏著兩封信。一封精致,一封粗糙。

她接下茶水一飲而盡,接著將那粗糙的信封拆開,映入眼簾第一行,便是英挺的一句“錦衣吾愛”。她無奈地搖搖頭,唇角不自覺勾起,繼續看下去:

“落霞已取,人亦東奔。三月之約切莫忘懷,東堂清風閣小樓數三層,萬不可迷路哦。”

落款是他瀟灑的簽名,另加二字:勿念。

“清風閣……”夏錦衣默念,而後收了信紙貼身放置,又取來另一張,看字體是娟麗的大家閨秀。她拆開看下去,寫她的名字為“嶽錦衣”。

她知道這是誰。

“金鎏玉鳳釵已然收到,錦衣妹妹,不知晚哥哥一向可好?胡欽姑娘已經做了轉達,我會在你說的時間前來。”

落款,薑堇瀾。

夏錦衣未著外衫,徑直推門下樓去,果然看見陸離伏案於火紅的飾品之間,淺淺睡著。夏錦衣不忍推她,隻是站在那裏,靜靜地看著。

門外已經開始喧囂,銅鏡裏那女子滿目平靜。眉如遠山,雲鬢花顏。

夏錦衣神色疲憊,輕聲說:“穿著大紅褂群,準備著婚慶的禮儀,要嫁的人卻不是自己所愛。陸離,你不覺得這是一出悲劇麼?”

陸離輕聲說:“是……”

夏錦衣閉上眼,歎息聲格外綿長。

紅色的蓋頭緩緩遮擋視線,紅衣紅裙的女子卻看不見鏡中自己的麵容。她怎可能不知自己如何盛顏若霞,傾國傾城?然而那一刻,她仿佛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了,不能逃避不能開脫,沒有人會在半路劫她遠走,沒有人會等在前方伸手接應。人群的歡慶,文武百官的朝拜,薑夏皇親自主持典禮。這樣盛大的儀式,仿佛喚醒了帝都子民心底的喜慶,耳輪中亂糟糟嘈雜的音律,沒有琴音沒有小曲。

她被籠罩在無窮無盡的紅豔之中,沒有風來為她掀起衣角,沒有新鮮的氣息流過她的鼻端,她隻能如個瞎子一樣跟隨著丫鬟的攙扶,越過門檻,在轎子裏顛簸,沒有目的地,沒有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