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裏的瓷杯停頓在唇邊,蕩起一圈兒漣漪,險些將碧綠的茶水灑出來。
浮生的指尖緊緊抓著瓷杯,骨節微微泛白,那修長的手指微微顫抖。
他擔心被獻珂看出心中的緊張,很快便把瓷杯放在了桌麵上,佯裝鎮定地反問道:“皇上呢?您是否喜歡夕臥?”
“朕當然喜歡!”獻珂脫口而出,言語之中帶著一股王者氣概,“她是朕童年生活裏的陽光,是朕在權利漩渦裏摸爬滾打十年之久的鎧甲。朕隻在她麵前自稱為我,隻願與她平起平坐。”
獻珂說完轉過身來,仔細打量著浮生的表情。
浮生今年二十四,比他大了幾歲。容貌上無法體現出年歲的差距,然而心境卻不能隱瞞。
他很清楚浮生對夕臥的心思,不管是兄妹之情還是男女之情,他在浮生的眼中看到了寵溺和關愛,還有那一絲占有欲。
這些情緒那麼熟悉,都是他以前有並且現在也有的情緒。
他想過很多,自己見過的美貌佳人並不少,環肥燕瘦各種各樣的都有。那些美人像是商品一樣站在他的麵前任由他挑選,卻一個都無法入眼。
有的美卻沒有靈氣,有的有靈氣卻太過驕縱,有的美得太過麻木。
見過太多,相反對最初的那一個格外想念。
這一份想念像是病毒一樣在身體裏滋生,又如同黴變一樣從一小塊地方蔓延到全身。他最初迷戀的不過是兒時的單純感情,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變了味。
“一顰一笑,嬉笑怒罵。她於朕而言是最鮮活的,是最獨特的。也許以前隻是喜歡她的率真,但是現在……經曆了八年之前的刺殺,朕才明白這或許就是愛情。”獻珂說到此處,有些羞赫地紅了臉,“浮生,你懂嗎?”
懂嗎?
浮生愣了愣,不由自主地皺了皺眉頭。
怎麼會不懂?你看著一名連走路都會摔倒的小孩兒長成古靈精怪的少女,在想見又不能見的煎熬裏度過八年之久,又何嚐比獻珂容易呢?
“每個人的理解都不一樣,皇上不需要我懂,您自己懂得便可。”浮生思忖了一會兒,仍然回答得模棱兩可,沒有一點實際意義。
獻珂對於這種回答非常不滿意,瞥了浮生一眼,追問道:“你還沒回答朕的問題,你喜歡夕臥嗎?”
浮生猛地一震,麵上不顯,淡定自若地回答道:“我與夕臥相處多年,如若不喜歡怎能如同親人?”
獻珂聞言卻是譏誚一笑,決定打破砂鍋問到底,追問道:“兄妹之情還是男女之情?”
為什麼一定要步步緊逼?
浮生有些不耐煩,然而對麵坐著的是皇帝,是逍遙穀接的單子,他不能發怒。
“恕我不能直言。”他思忖了片刻,選擇了逃避。
“哈哈,浮生,你可不像外界傳言那般勇敢!”獻珂聽了浮生的回答,笑得非常猖狂,“你對夕臥的感情最好是兄妹之情,因為你搶不過朕!”
他說完便站了起來,雙手覆在背後,步伐輕快地離開了房間,擺駕回宮。
浮生盯著獻珂離開的背影,心裏五味雜陳,第一次正視自己對於夕臥是怎麼樣的感情。
回憶起這些年來的點點滴滴,她的一顰一笑都那麼清晰,她的搞怪,她的任性,她的無理取鬧,她的溫柔,她的關心,全部都印在他的腦海裏,揮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