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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不眠之夜(1 / 2)

["幽州苦寒,一年總有七八個月,刮著凜冽的北風。

冷風呼嘯,雪虐風饕,每趕上這樣的夜晚,傅遙總不敢睡沉,隻怕這一閉眼,就再也醒不過來。

作為被貶流放的罪臣之女,傅遙不幸亦僥幸。

不幸的是她從堂堂輔國公府的千金,一朝發遣至邊關不毛之地,淪為階下囚。

僥幸的是,比起那些被充做營妓的本家女眷,她這五年的罪奴生涯,苦則苦矣,卻仍留有尊嚴。

夜未央,狂風怒號,傅遙了無睡意,而身旁的冷香卻已睡沉,鼻鼾打的響亮,幾乎蓋過了門窗的紮紮聲。

傅遙翻身坐起,小心的給冷香掖了掖被子,又迅速鑽進已經冷透的被窩裏,雙手涼的像抱了塊冰。

身下的土炕,明明睡前才燒過,但到了這會兒卻早已涼透,冷硬冷硬的。

但能有這麼一方可供遮風擋雨的屋簷,傅遙就已經很知足,畢竟依照規矩,如她一般的罪奴,隻能去睡茅屋囚舍。

而傅遙之所以能有如今的境遇,全仰仗當年她初來乍到時,結下的那段善緣。

當年傅遙才被發遣到此,正趕上監管他們這批罪奴的冷坊長的夫人難產。

傅遙年紀雖小,卻通曉醫理,幾句指點,便助坊長夫人順利生產,且母子平安。

坊長夫婦知恩圖報,自那以後便叫傅遙與他家大女兒冷香同吃同住,對她也是格外關照。

而冷香因與傅遙是同年生人,又生性溫厚老實,五年相處下來,兩人要好的就跟親姐妹似的。

眼見明年開春,冷香及笄之後便該出嫁了,每念及於此,她總說最舍不得的就是傅遙,隻盼她姐倆能嫁去一處才好。

無奈傅遙身為罪奴,隻能在這苦寒荒蠻之地,耗盡餘生。

無休止的冷和黑總是叫人絕望,但傅遙卻覺得隻要能活著就好。

因為隻有活著,才可能再見到她被發配充軍的胞兄傅遠,也才有機會查清他父親被冤殺的真相。

如此,她的娘親,她的姑母賢妃,還有她傅氏一族無辜的叔伯親眷,才不算白死……

屋外冷風不休,透過門窗的縫隙直灌進來,吹的傅遙腦袋發暈,眼皮也有些重。

突然,門外響起幾聲含糊的呼喊,緊接著又是一串急促的叩門聲。

傅遙一個激靈,連忙翻身坐起來。

“誰?”

“傅姐姐救命,啞姨她……她不好了!”

傅遙聽出,叫門的是蘇芩,與她一樣,也是發遣到此服役的罪奴,而蘇芩口中的啞姨,原是幽州大營的營妓,因染了治不好的病,才被送來這裏等死。

人來了半年,就病了半年,坊長夫人可憐她,便許傅遙時常照料她。

而經傅遙連月來的悉心照料,啞姨的病本已見好,誰想……

全怪這鬼天氣,活要將人生生折騰死。

傅遙也來不及多想,匆匆披上件衣裳,就下地去開門。

蘇芩也不知是嚇的還是凍的,一進屋就拉住傅遙哆哆嗦嗦的說,“姐姐快隨我去瞧瞧,遲了怕是就來不及了。”

冷香被這動靜驚醒,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作勢要起身,“我也去。”

“外頭冷,你身子不禁寒,快躺下。”傅遙也來不及多囑咐,說完便與蘇芩一道出去了。

大雪初停,冷月映著一地銀白,到省了燭火。

傅遙隨蘇芩踏著及踝的積雪,艱難的挪到關押女奴的草屋。

一進屋,就見衣衾單薄的女奴們都抱團縮在屋裏一角,啞姨則孤零零的臥在草垛上,佝僂著身子,仿佛已經沒了氣息。

傅遙趕緊上前,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

還好,盡管氣息微弱,索性人還活著。

“啞姨可能聽見我說話?”傅遙俯身貼到啞姨耳邊問。

聞言,啞姨緩緩睜開了眼,原是想點頭,卻又沒力氣,所以隻是微微眨了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