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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1章 開誠布公,太後之悲(一更)(1 / 3)

趙嬤嬤行了禮就無聲的退了出去,順手關了房門。

周太後回轉身來。

蕭樾垂手站在門口的地方,眸光閃了閃,居然是有些踟躕的……然後才暗暗提了口氣,若無其事的往裏走了兩步。

“兒臣順路去定遠侯府送武曇,倒是怠慢母後了。”蕭樾道。

周太後身上穿的是趙嬤嬤的衣裳,發髻簡單利落的盤起,顯然是喬裝出來的。

她看著蕭樾,神情略顯複雜,嘴唇動了動——

按理是該問問武曇的事的,可是話到嘴邊,卻是作罷。

她:“哀家過來,是為了沉櫻的事。”

蕭樾的心頭,難免有點失落。

其實就算周太後要插手他跟武曇的事,他也不會允許,但他今特意帶著武曇進宮,卻確實是盡著兒子的本分,就單純的是想把自己挑中的女子帶過去給她過過目。

在長寧宮的時候,周太後針對武曇的任何一句話,那都是帶著心思算計和九曲十八彎的心計的場麵話,不作數的。

現在到了私底下——

他其實是有著那麼點期盼,希望她能像是個尋常的母親那般,就著他給她挑的這個兒媳婦品評一番,兩句真心話的。

可是——

沒有!

蕭樾心裏暗暗歎了口氣,麵上表情卻維持的很好,不動聲色的笑了笑:“沉櫻和親,已經勢在必行了麼?母後也無力扭轉乾坤了?”

蕭植因為自己對宜佳長公主做了虧心事,再加上又感覺到了沉櫻對他的敵意,此刻——

也不是周太後完全逼不動他收回成命,畢竟她是太後,是蕭植的生母,如果她死不答應,蕭植也不可能執意違背她把沉櫻送到北燕去,可是周太後自己是太清楚自己的那個兒子了,他心裏既然已經開始介懷沉櫻的存在,那麼她若是強行將沉櫻留在身邊,也幾乎不可能打消皇帝的敵意,那樣沉櫻反而更可能會有危險。

所以權衡之下,她隻能不得已的妥協了。

蕭樾這話問得,頗帶了幾分諷刺。

周太後隻是聽著,並不予置評,仍是直入正題道:“由你送親,哀家很放心,你去北燕替哀家打點好沉櫻的歸宿,作為交換,待你回來,哀家會出麵為你跟武家那個丫頭賜婚。”

武家不可能同意這麼一門敏感的婚事,上麵皇帝一壓,周太後幾乎可以篤定武勳一定也會反對。

這樣,蕭樾想要名正言順、體體麵麵的娶武曇,就是不可能的了。

但是,如果她以太後的身份直接降旨賜婚,那麼不管是皇帝還是武勳,就都隻能從命。

當然,皇帝還會私底下跟她要挾,可是——

沉櫻的事情上,周太後先讓了一步,那麼作為交換,在蕭樾的婚事上,他就必須對周太後妥協!

這個交換條件,對誓要娶武曇的蕭樾來……

不算得了什麼便宜,但至少也是有價值的。

蕭樾聽了這話,果然也沒多少意外,隻是踱步到了旁邊的窗前。

那窗台上還放著昨下午武曇玩的那兩顆琉璃球,他抬指撥了撥,像是在權衡。

周太後也不催促。

“既然母後這趟過來是跟兒臣做交易的,那麼兒臣冒昧問一句——”過了一會兒,蕭樾才沉吟問道:“母後是以什麼身份在兒臣談的這個條件?”

周太後擰眉。

蕭樾的唇角帶著淡淡的笑意,手指一彈,其中一顆珠子咕嚕嚕的滾過去,撞在另一顆身上,發出清脆的一聲撞擊。

周太後的視線被吸引。

蕭樾回轉身來,重新麵對她,就把話得更明白一些:“是以你的太後之尊和兒臣這個這個當朝親王?還是以母親和兒子?”

周太後把視線從那兩顆琉璃球上移開,重新落回他的臉上,反問道:“有區別嗎?”

“當然有區別。”蕭樾莞爾,出口的話卻是犀利而直白:“若是前者,那麼咱們對等交換,實話,母後您承諾兒臣的那件事,分量不夠,所以您要兒臣替您做事,兒臣肯定也是要重新提條件的,若是後者——條件兒子自然是不敢跟母後提的,但我也有話要。”

周太後的眉頭越皺越緊。

這樣咄咄逼人的蕭樾,她生平第一次見。

當年他離京之時,還是個青蔥少年,眉宇之間有掩飾不住的稚氣和屬於少年人的氣性和衝動。

可是這一次回京,時隔八年,站在她麵前的這個兒子,已經徹底蛻變。

他高大、挺拔,沉穩、內斂!

他從容,他鎮定,他有鋒芒,亦懂得圓滑閃避,收馳有度!

這樣的蕭樾,讓她覺得有一些陌生。

但同時——

更多的,又是可靠!

於是沉默片刻,她:“若哀家是前者,你要講什麼條件?”

語氣中,略顯驚疑。

蕭樾並不意外,仍是平和的道:“那麼兒臣會遵照母後的囑咐,不僅替沉櫻安排好在那邊的歸宿,並且終有一,我會接她回朝,讓她重新得回她應得的一切。”

周太後的瞳孔驟然一縮,有種什麼異樣的情緒一閃而過。

她聽出了蕭樾的言外之意,嘴唇突然顫抖起來:“什……什麼?”

蕭樾道:“作為交換條件,兒臣會懇請母後對以後發生的任何事都保持中立,無論我做什麼,無論蕭植做什麼,您都不要幹涉。”

如果前一刻周太後還是在揣測他的暗示之意,那麼現在——

蕭樾等於是開誠布公,將他要趕皇帝下台的意圖赤裸的呈現在她麵前了。

周太後從沒想過八年以後,她和自己兒子重逢之後的第一,等著她的會是這麼一個局麵!

當年,她將他驅逐出京,為的就是斷絕他接觸到那個至尊之位的可能。

可是時隔八年,他突然回來,然後——

目標明確,就是衝著那個皇位的。

周太後覺得自己的胸中血液沸騰,她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胸口劇烈的起伏著,用一種深刻的……但卻不算太難以置信的眼神看著寬大的桌案另一端站著的兒子。

蕭樾也在看她。

她在等他改口,收回這個荒唐的想法。

可是蕭樾的唇角卻漸漸地掛上疏離又略顯得蒼涼的一抹笑,再次開口的時候,突然就毫無征兆的問道:“跟蕭植比,兒子有什麼不如他的地方嗎?”

周太後的嘴唇動了動,可是,半還是不出話來。

她其實不是個多狹隘和偏心的母親,並不想拿自己的兩個兒子去比較優劣,橫豎都是她的兒子,都是她的骨肉心血。

蕭樾也沒有逼迫她的意思,就那麼表情寧靜又平和的與她對視。

許久之後,周太後終於不能再沉默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