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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嗚嗚……”
母女倆哭成一團。
而就在不遠處,窗邊外也靜靜站著兩個鬼影。
“帝上……”秦廣王站在一旁,欲言又止,拳頭握緊。
他們家小冥後真是可憐。
秦廣王悄悄睨了一眼身邊滿身冷厲的黑衣男人:說到底,還是帝上的錯!
不娶何撩,撩完就死。
真是孽。
“帝上,王後殿下這樣不妙啊……若靈魂在凡間掛念甚深的話,待壽終正寢時,恐怕無法順利回到冥府。”
那樣就是孤魂野鬼了。
帝君不語。
秦廣王再道:“帝上,本來月老的魂魄丟失,這事本來就不必王後殿下來凡間的吧,屬下鬥膽問一句,為何您會讓她前來?”要不是來了凡間,也不會弄出這麼多麻煩事。
帝君仍不語。
隻是聽見秦廣這樣問,他便突然想起了,那時在奈河上沒能看見自己前世而鬱鬱寡歡的小妖精。
——“原來小仙,真的是一株孤獨的藤啊。”她這樣說著。
所以,吾想讓她有親人關愛,被人疼寵,歡喜地再一次長大。
可惜世事難料。
“不過,王後殿下對您真是一片深情,就連轉世後,對您也如此難以自拔。”秦廣王感歎一聲。
紅線的力量是不可能改變人的本心的,隻能說,王後殿下對帝上的情意可以說是深入靈魂了啊。
秦廣王:原來找月老牽紅線是真的能找到媳婦的啊……下次本王也去試試好了!反正月老是他們冥府的王後嘛,方便!
帝君繃著臉,嘴角有那麼一個小小的彎度,“本該如此。”
秦廣王攤手:屬下假裝不知道您在得意好了。
……
那夜,龍晴忽然覺得有些累。
清洗好後,便上了床榻。
很快地,便進入了夢鄉。
夢裏她不知那是哪裏,隻能看見大片的紅。
漂亮的紅綢被紮成了大紅花,高高掛在匾上,遠處有吹著吹著喇叭,敲鑼打鼓的迎親隊。
她轉頭看去,場景如蒙上薄霧,視線倏忽飄遠。
騎著高頭大馬的紅衣男人朝她悠悠而來。
她揉了揉眼,想看清楚。
但男人的模樣她仍然很模糊,就像一般的夢境裏,她盡管看不清,也知道他是誰。
龍晴脫口叫出聲:“太子哥哥。”
心裏仿佛還有個聲音喊著,“帝君,帝君……”
男人輕鬆下麵,衣擺飄動。
拉過她的手,“走了。”
龍晴歪頭問他:“去哪裏?太子哥哥,你來見我了嗎?”
“成親。”
龍晴愣住,和和和太子哥哥成、成親?!
——和和和帝君成、成親!?
“走。”
龍晴心中翻湧,望著握著自己手的大手,按耐不住道:“太子哥哥,真的要成親嗎?”
“嗯。”
“可是太子哥哥不是死掉了嗎?”她不解:其實太子哥哥能來見我我已經非常高興了啊!
男人言簡意賅,“冥親。”
死了,所以是冥親。
雖然在冥府之中,所有的成親儀式都能被叫做冥親。
龍晴在震驚之中又恍惚地覺得高興。
冥親,活人與鬼魂之間結連理。
“夫妻交拜——”
隨著司儀的聲音響起,龍晴拜了下去,又很皮實地抬起頭來,笑眯眯道:“我和太子哥哥拜堂之後,會一直在一起嗎?”
男人牽著她的手一頓,回道:“不會。”
龍晴的臉色立刻就黯然了下去。
“我在這裏,等你回來。”
看見他漆黑如墨的眼珠,她脫口如出:“帝君可不許、許食言!”
“嗯。”
他輕輕抱過她,然後扯了扯手上的紅線,“不會食言。但是,記得回來。”
她眼前迷蒙,腦中也空白一片,似乎不太分得清自己是誰了,隻是下意識地問:“回來,回來,這裏是哪裏……”
“是冥府,這裏將是你的歸宿之處。”
耳邊唯有這句話清晰可聞。
終於,意識混沌。
魂魄返回身體。
而在凡間,她不過是做了一場夢……
夢醒過來時,月色如水,微涼的風透過未關緊的窗台,輕輕掠過她的臉頰。
“太子哥哥……太子哥哥……”
她伏於膝間,淚如泉湧。
……
“帝上,這樣就無礙了嗎?”
看著凡間抱膝痛哭的小姑娘,帝君蹙了蹙眉,“嗯。尋一解夢人,同她說,此生需得好生渡,歸去府來自歡喜。”
“帝上的意思,還是要將王後殿下留在凡間嗎?”
帝君:“嗯。”
吾做不到。
本君能掌控世間所有的生死魂魄,卻不能對相思子和自己的魂魄有所幹涉。
不能在她輪回未完時將她帶回來。
也不能再尋一個孤星之命的凡人去奪舍陪伴。
這是天道的意思。
哪怕他最不願瞧見她在凡間獨身一人。
——小仙是一根孤獨的藤啊。
乖巧的小姑娘強顏歡笑,眼裏的渴望讓人心疼又憤怒。
“砰!!!”一聲巨響,帝君腳邊一方圓的地,全數崩裂下陷。
秦廣王驚愕地退後幾步,恐受到這怒煞波及。
多少年沒見過帝上這樣的怒氣了?
“帝上……”
“去仙界!”
“是。”
秦廣王歎了口氣,帝上啊,現在去天界,玉帝會不會以為咱們是要去砸場子的啊!
……
凡間一晃,又是十年過去。
龍晴從亭亭玉立到風韻萬千,仿佛也隻是一眨眼的事。
奢華堂皇的院落裏,她梳著婦人發髻,端坐在亭中,日光正好。
“王妃,要聽曲兒嗎?奴婢給您唱個小曲兒。”新來的俏皮丫鬟雀兒機靈地說道。
被喚作王妃的龍晴頗有興致地點了點頭。
一旁的琴被樂師撥弄出聲,和著悠揚婉轉的樂調,小歌從雀兒口中緩緩唱出來。
猶記得。
那一年的夏裏,太子哥哥還在時,我臥在他懷裏,笑眯眯地用不伶俐的口齒含糊不清地跟著樂師哼著那一幽幽冥調。
太子哥哥……
太子哥哥……
“王妃,要來些小酒嗎?”身邊有丫鬟在說著。
龍晴抬眸看去——
“嗯?酒?拿來吧。”
丫鬟握著酒壺的手一抖,連忙道:“王妃,您怎麼哭了?”她拿過腰間幹淨繡帕,連忙要替她揩去眼淚。
龍晴往後一躲,笑道:“不必了,我隻是有些感傷。”
“王妃……”
“你們都下去吧,今日是易親王的忌日。便讓我,傷心一會兒吧。”
丫鬟們麵麵相覷,終是退下。
龍晴從胸前摸出一個小紙包。
緩緩倒入斟好的酒杯裏。
輕輕一晃。
仰頭飲下。
然後她又笑著唱起來,當年太子哥哥陪她一起聽的那首曲。
血順著嘴角滑落,滴下。
染紅了精致的衣袍。
她閉上了眼。
……
等再次睜開眼,她才看見自己倒在亭間的身體。
相思子望著那具熟悉的身體,滿臉迷茫。
???
這個姑娘,為什麼倒在那裏?
她飄了過去,想扶起姑娘,卻隻摸到一片冰冷。
那位姑娘嘴角還帶著笑。
可是……
為什麼小仙竟有些難受呢?
“站在那裏作甚,走了。”有人的話音從遠處傳了過來。
聽見熟悉的聲音,相思子仰頭朝他笑,“帝君!!!”
相思子放開姑娘的身體,朝那黑衣的人衝了過去,站在他身邊嘿嘿地笑:“帝君,對不起哦,小仙竟、竟然跑到這裏睡著了。不過小仙做了個夢哦!”
“什麼夢?”
“小仙夢見……唔……”她捧著自己紅撲撲的臉,笑得甜甜的,“夢見和帝君拜拜、拜堂啦!”
“嗯。”帝君瞥了她一眼,眼中異常柔和,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
“走了,回去了。”
相思子如小雞啄米似的乖巧點頭:“好!”
邊走著,她時不時地抬頭看一眼側顏無雙的帝君。
“怎了?”他低頭,抓住她想要躲藏的視線。
相思子連忙搖頭,“沒、沒有!”
其實小仙還想問是想要問問,方才躺在那裏的那個姑娘……看起來好眼熟啊,似乎是那個曾經躺在帝君懷裏的姑娘呢。
她是誰啊。
她和帝君您是什麼關係呢?
為什麼小仙會在這裏醒過來啊?
這些,小仙都想問。
但是但是……
“支支吾吾什麼,說!”
相思子聞言,搖頭,“小仙沒有要說的!”
“?”帝君低頭,認真地看她:真沒有?
相思子給他一個‘沒錯’的眼神。
她主動地拉過帝君的手,笑道:“小仙現在想回家啦,我們快,快些走吧!”
被拉著的某仙無語,“你幾時才能不結巴。”
相思子撓了撓頭,“帝君嫌棄小仙嗎?”
“不。”
“那小仙就,就結巴一輩子!”
“一輩子有多久?”
“小仙也不知道,不過……應當很長吧,因為小仙是月老啊,不會死的。”相思子嘿嘿笑道:“帝君法力高強,肯定會比小仙活得久。”
“人世輪回,水滴穿石,滄海作滄田的時候,小仙也會一直和帝君在一起吧!”相思子歪頭問。
帝君單手負在身後,單手牽著她。
低聲應了個字:“嗯。”
帝君:以後你不是一根孤獨的藤了,你是一根有仙侶的藤!(一本正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