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夜不好，會起痘痘。
痘痘要麼不起，要麼會起老大一顆。
所以本著養生精神的方蘭，一再勵誌要戒掉熬夜，堅信口號“自律即自由”，卻又忍不住往嘴裏又送了辣條。
嚼完辣條後，又走到桌子前，端起了桌子上一個透明玻璃高腳杯，裏麵裝著金銀枸杞菊花泡著的茶水。
猛然一大口後，鄭重地把漂著菊花的玻璃高腳杯放在了玻璃桌麵上。
她挪回了沙發，一屁股坐沙發上，卻坐到了東西，掏出來這麼一看。
哎喲，把張愛玲的書給坐在屁股底下了。
再準備起身的時候，赤著的腳又碰到了東西，撿起來，謔，好家夥，林奕含的書。
她摸著自己下巴上冒出來的痘痘，無奈地搖了搖頭。
這一坨坨的書，都是她房東“王美麗”的。
王美麗最大的優點是愛看書，最大的缺點是亂放書。
好在王美麗脾氣好，說話不衝，長得也還可以，作為她方蘭的房東，王美麗算合格的，點讚。
——
這隻是兩室一廳一衛的小空間，房租費讓人著急，貴得一匹。
方蘭蝸居在了小房間裏，客廳直通著，一張桌子，一張沙發，好在窗戶很大，盡頭就是敞亮的光。
桌子用來吃飯的，上麵堆著快餐盒子還有一些零食，沙發用來葛優躺的，偶爾會發生類似的“意外”。
王美麗的房間從來也不上鎖，用她的話來說，我的房間裏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我窮得就隻剩出租房子的錢了。
好在王美麗花銷少，最大的樂趣是買書、賣書，即買新書、再賣到二手書店裏。
方蘭總覺得王美麗是非常虧的，但她沒有敢提任何建議給王美麗，她開心就好。
她進了王美麗的房間裏，又是撲麵而來的陰沉。
窗簾被拉了上去，僅僅周圍一小道隱約的光芒出來，比起客廳的敞亮，她的房間活脫脫一個人間地獄。
空調裏散發出來的冷氣，營造出了地獄的冷冽。
方蘭剛踏腳，深以為自己又踩到了什麼，驚悚著起了毛，硬是憋住了無意識的叫喚。
低頭這麼一看，謔，小積木？
她搖了搖自己的頭，又一手，把小東西給撿了起來。
扭頭看向了她的桌子，她的桌子上又滿滿的堆著書，就隻露出了筆記本大的位置來。
一旁的垃圾桶裏，滿滿當當的垃圾，周圍還散落著揉起來的紙團。
方蘭的一顆心，是向著王美麗的空調的溫度的。
她牽強地用下巴把鍵盤上麵放著的書，挪了點開來，總算有了一絲空間，放了小積木。
又踮起她的腳尖，把這兩本書給拍了上去。
這有她人高的書，有些許的壓抑。
——
方蘭做完了這一些列事情之後，便心滿意足地拍了拍自己的手。
躡手躡腳地把王美麗的門給關上了。
剛關門，便對上了一麵鏡子，她在客廳裏照起了鏡子來。
這不是神奇的魔鏡，不會告訴她，王美麗最美麗。
這麵鏡子是鑲嵌在牆上的，她的房間的另一頭是衛生間，這鏡子就鑲在了她的房間門同衛生間門的中間。
這是一個很簡單的布局，說起來，就是三道並起來的線：王美麗的房間占了一道線，陽台、廚房、客廳占了一道線，她可憐的小房間同衛生間占了一條線。
她看著鏡子裏麵的自己的那張臉，有些許的鬱悶。
她過的生活就像她臉上的痘痘一樣，讓她無比的糾結，兩個選擇：擠，還是不擠。
似乎沒有了第三種選擇。
她彎下腰，看著自己的腳，餘光又瞥見了一雙腳，穿著一雙古色古香的靴子，上麵繡著漂亮卻說不上名字的金色紋路來，真讓人覺得無語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