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我哥把電話掛了。
我好半天才回過神來,抹去腮邊上的淚水,失笑的搖了下頭,“不知道為什麼,我現在才反應過來,剛才我竟然好緊張的。”
空寂的病房裏,沒有人回應我的話,我停下手,突然就有點心酸,看著韓餘那精瘦的臉,再次歎了一口氣,“無所謂,你就是這輩子都不醒,我也不會不管你……”
“你這個人啊,有的時候明明是好事,可這嘴裏說出來後,就有一種想揍你的衝動,我記得在鹽城的時候,那個你為我準備早餐的早上,你打來電話……”
我突然愣了一下,怔怔地看著他的手指,是我眼花了嗎,他的手指在動?
我揉了揉眼睛,伸手摸上去,嘴上卻說道,“我還記得你送過我一束火紅的玫瑰,那會我還腹議你一定沒安好心,你說,你那會為什麼要送我花為什麼要給我準備早……啊……韓餘,韓餘你要醒了嗎?”
這一次我清楚地看到他的手指動了,整個人也跟著跳了起來,大聲叫著護士叫著醫生。
——
韓餘醒了,可是他卻失去了記憶,誰都不認識了!然後他卻隻允許我呆在他的身邊,其他人一靠近,他便情緒失控,不管身邊有什麼,抓起來就打,那樣子就像一隻受驚的兔子,並且智力也嚴重退化,似乎就是一個四五歲的孩子。
我不知道該說是幸還是不幸,每次看著那雙清澈的雙眼,我的心都帶著攪疼,可不管怎麼說,韓餘醒了,隻要他醒了,就還有希望。
這天鄭烊放學後來了病房,手裏是一大捧粉紅的薔薇,“姐,送你!”
隻是這束花卻突然被韓餘搶了過去,他皺起眉頭看著,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鄭烊抽了抽嘴角,“韓少,你也喜歡這花?”
然而韓餘卻突然跪在了病床上,還是單膝的,他將花往我麵前一送,無比溫柔卻又霸道地說道,“安安,嫁給我!”
我直接就懵了。
因為這語氣太像廖辰了,太像太像了。
也沒等我說話,韓餘突然開始在鮮花中尋找著什麼,隻是越找越急,嘴裏直嘟囔,“怎麼會不見了呢,還個戒子呢,哪去了哪去了……”
我捧住他的手,他便不動了,隻是雙眼卻盯在我的手指上,然後就又笑了,笑的沒有一絲心機,就像一個小孩子一樣,卻對我催促著,“你快說,你快說……”
我咽了口水嗓子發緊地問他,“說說什麼?”
“快說:你這是明搶!”
我幾乎站力不住,為什麼他會有這一段記憶?
為什麼他會將這段話記得這麼清楚?難道當時他在現場嗎?
“快說快說……”
我搖頭。
他卻癟了下嘴,似乎是因為我的不配合,卻還是堅持地說著,“那你讓不讓我搶……”
我再也忍不住了,眼淚嘩嘩地流下來,不知道是因為廖辰還是因為他!
所以我便轉身跑了出去。
鄭烊不知道我為什麼哭,而韓餘卻因為我跑了將一身的怒氣撒到了鄭烊的身上,“都是你,你是壞人,你是壞你,你弄哭了我的安安!”
他誰都不記得,卻獨獨記得“安安”這兩個字,而且在他沒出意外前,他從來不叫我的名字,從來他都喊我“婊子”,“安安”這兩個字,卻成了他現在的常用語。
鄭烊瞪他,“是我惹的還是你惹的?指定是你的遊戲哪裏出錯了,才會讓我姐哭的……”
韓餘將手裏的花直接朝他砸去,“出去出去,我不想看到你,我要安安……”
然後他轉身趴在床上,將自己圈起來,誰也不看。
可從這之後,病房裏就隻能出現粉紅色的薔薇花了,但凡有人送來了別的,他都直接摔出去,而隻要是粉紅的薔薇,他就會上演一出求婚大戲。
隻是每一次,我都無法開口。害我每天又活了回去,糾結糾結再糾結。
韓餘醒來半個多月了,身體上沒有什麼大礙,就出院回家了,韓家人也好,白家人也好,誰也接不走他,他不記得任何人,智力雖然像個小孩子,可是他力氣卻一點不小,打人更不在話說,不得以,韓家也好白家也好,對我又怨又恨之後,還是把他留給了我!
帶著韓餘,就像帶一個四五歲的孩子,不同的是孩子會慢慢長大,可是韓餘的智力卻永遠沒有前進,除了調皮搗蛋,最多的就是喜歡跟我玩求婚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