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綾擔心徐馳安危,馬上跟上。單綾的擔心是有道理的,徐馳在所有衙差麵前,有些威信不假,但並不服從徐馳的調派。徐馳剝奪了他們到手的利益,惱恨之下,難免暴起傷人。
“掏出來!”徐馳對一個衙差吼道。那衙差正是周薰,周萱的親弟弟。周薰的手還放在兜中,卻遲遲不肯再往外掏。
周薰哭喪著臉道:“大人,小人的都拿出來了呀,再也沒有了。”
徐馳將手伸進周薰的兜中,摸出個銀錠來,少說也有十兩,“沒有了嗎?這個是什麼?”徐馳亮了亮銀錠,問道。
“這是小人身上本來就有的,並非從死者家中所搜出來,還請大人明鑒。”周萱眼睛盯著那銀錠,嘴上辯解道。
徐馳笑道:“明鑒?怎麼明鑒?你讓我明鑒個屁呀!銀錠上刻了你的名字嗎?”
“這銀錠真的是小人的小人敢賭咒發誓,小人如說了假話,就天打五雷轟,不得好死。”
徐馳想也沒想,便將銀錠拋在了“小山頭”上。
“你!大人你……小人不服!”周薰偷雞不成蝕把米,眼睛凸出如銅鈴,恨不得生吞活剝了徐馳。
“不服?哈哈哈哈……”徐馳大笑道:“老子根本就沒打算讓你服了我明天你不用來衙門點卯了,你服誰就跟誰混去。”
周薰青筋畢露,拳頭捏得咳咳作響,但終究還是忍住了,轉頭便走。周薰還有些男人的氣魄,臨走時不忘撂下一句狠話:“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我還不稀罕呢。”
周薰沒動手,不是服了徐馳,當然更不是怕了徐馳。天朝自古以來,就是階級森嚴,民與官永遠不能站在同一個層麵上。周薰不是怕徐馳這個人,怕的是徐馳的官位,如是而已。
周萱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既惱恨自己兄弟不識時務,更惱恨徐馳不給他這個縣丞一丁點麵子。
此時,另一個衙差卻在瑟瑟發抖,衙役製服的青衣下,明顯還有點鼓。
徐馳早就發現了,但必須一個一個的來。料理了周薰,徐馳便輪到了他的麵前。
那差役年紀略大,怕有四十來歲,沒等徐馳來到麵前,就嘴唇發抖,囁嚅著,似乎是有話要說。
這個衙差顯然膽子小,與周萱錢琳縱使有些瓜葛,但必定是拐了幾個彎的關係,心裏無所憑,自然底氣不足,不能像周薰那樣耍耍派頭。
“還有什麼?都拿出來吧。”徐馳雖然沒有和風細雨,但也沒有色厲內荏。一張一弛,軟硬兼施,乃是禦下之道。
“大人,小人……小人……”那衙差聲音發顫,臉上現出了細細的汗珠。
“現在拿出來,萬事好說,否則”徐馳的語氣,明顯有了一絲威脅的味道。
那衙差雙手緊緊按在胸前,“我……我……小人……”
徐馳心裏奇怪,他娘的也太膽小了吧,伸頭一刀,縮頭一刀,未必還想蒙混過關?
“掏出來!”每個人的耐心都是有限度的。
那衙差臉上汗如雨出,兩隻眼睛說不清是恐懼還是羞怯,根本不敢看人。眾目睽睽之下,恨無地縫可鑽。
萬般無奈,那衙差抖抖索索的從懷中掏出兩件東西來,一件乃是粉紅色的肚兜,一件乃是粉紅色的褻褲,竟都是年輕女子的貼身衣服。
一屋子的人大眼瞪小眼,難怪他如此緊張,如此不堪,竟然原來如此。
有人想笑,卻又不敢笑,偷眼打量徐馳,看他如何處置。
一直跪著的柳氏時不時的抬頭看著屋內的動靜,臉上雖掛著些淚痕,卻美目流轉,顧盼之間,勾魂攝魄。見那衙役掏出來的物事竟是自己的貼身之物,原本白若凝脂,吹彈得破的臉上,迅速布滿紅暈。柳氏難堪不已,隻得低下頭去,唯恐人看出破綻來。
難堪的何止柳氏呢?我們那位衙差兄臉紅脖子粗,雙手捧著女子的內衣褲,埋著頭站在那裏,不知如何是好。剛想把自己手上的東西遞給徐馳,卻驚覺不妥:把這樣的髒東西塞給縣太爺,那不是找死嗎?
徐馳對這種東西可沒有一丁點壓力,更不會認為它很髒,伸手從衙差手上拿過肚兜褻褲,舉到眼前細細觀看。貼身之物顏色緋紅,質地光滑,薄如蟬翼,隱約之間,還能聞到一股茉莉花的香味。很明顯,衣服上灑過香水,女子的體香是不可能有茉莉花味的。
不要認為古代沒香水,事實上,製作香水之法,古已有之,隻是香水並沒有形成一種商品,都是自己製作,自己使用。當然了,尋常百姓人家,是沒有那個閑功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