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門之前我給周煜留了張紙條,沒說具體做什麼,隻是說要晚上才回來。我都可以想到他看紙條時的表情,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剝。
不過這也沒有辦法,要想靠自己的能力在這生活下去我隻能這麼做。至於以後,我現在還沒有時間和經曆去想。
先把眼前挨過去,才最重要。否則哪有機會談以後。生活做不到對我們每一個人都絕對的公平,卻可以保證出現在你麵前的時候絕對的真實,以及赤身裸*體的殘酷。
狀況甚至比昨天還要糟糕,不僅需要刷盤子還會隨時被叫去幫忙洗菜或者是上菜。到了中午的用餐時間我已經幾個小時都沒有休息過了,忙的暈頭轉向。
連喝口水的機會都沒有,老板娘還在不停的催我:“動作快一點,麻利點。”
我抬手擦了下正在順著臉滑落的汗珠,對我來說這簡直就像一個噩夢。她的嘮叨讓我覺得有一群蜜蜂在耳邊一直“嗡嗡”的叫。
吵的我頭都要炸開了。
好不容易把堆在麵前的一摞盤子刷完,立馬就有人在端了另外的一摞過來。就好像陷入了一個死循環。
而我就好像是在流水線上工作的機器,不斷的重複著同樣的幾個動作。在這樣一個狹小又陰暗的角落,站立工作幾個小時。什麼追求,理想,就如同還沒有燃起的火,被迎麵而來的一盆水熄滅。
隻剩下一縷輕煙,無關輕重。
“現在的人真是不好伺候,菜單上那麼多東西不點偏要吃什麼雞蛋麵。”負責點餐的男孩站在廚師的身邊抱怨。
在這裏工作的都是華人,一半以上年紀都不大。工作辛苦又賺不到多少錢,便時常抱怨兩句以緩解自己心裏的壓抑。
他這一說倒是無故的勾起了我心底的一縷憂傷,我已經好久沒有吃過那樣的一碗麵條了。為了省錢我連從小到大半夜要吃宵夜的習慣都強迫自己改了,實在餓的不想就喝水。
手邊的盤子還在不斷的增多我沒有辦法到外麵去看一眼,不過我猜想吃這樣一碗麵的人一定也是因為什麼不得已的原因漂泊在這裏,想念家鄉的味道了。
“喬,麻煩你先幫我把麵送過去,我著急去洗手間。”一個身影進來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迅速的跑開了,也不管我願不願意幫這個忙。
新人總會受到各種各樣的欺負,這似乎是社會上不成文的規定,就連學校也是這樣。崇文的轉學生就經常要麵臨這個問題。當然我是個例外,因為欺負人的那個就是我。
真是一報還一報啊!
我摘下膠皮手套,手指被長時間的捂在裏麵,已經變得發白,加上稍微有一點腫脹,很像商場裏賣的泡椒鳳爪。
幫忙送餐也好,我也順便活動一下已經開始麻木的雙腿。
午餐時間還沒過,餐桌都已經坐滿了,吵吵鬧鬧的。吃飯也閉不上嘴,這是中國人的特色。就好像到了過年過節,講究的就是一個熱鬧。
我看了一圈隻有靠窗的位置上,坐著一個帶黑色帽子的人,麵前的桌子上還是空的。我端著熱騰騰的麵穿過人群走向他。
“您要的麵好了。”我麻利的把碗放下。
“南榮喬,你到底還有多少事瞞著我?”他摘下黑色的帽子,緩緩的抬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