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嚇了一跳。
林佳妮這是怎麼啦,難道說徐子音還有什麼事糾纏著她?
“八點!”林宇凡在樓上叫我了。
我不敢說話,趕緊一溜煙兒地跑了上去。到了樓上,我的心還咚咚的跳著。
小時歸和陶真兩個孩子在玩著彩陶的遊戲,兩個人往那些石膏模子上圖著色彩,搞得手上臉上都是各種各樣的顏色。
看見我進來,小時歸喊了聲“媽媽”,又和林陶真全情投入到顏色塗抹中去了。
“你來啦……”這次婆婆先看見了我,竟然出人意料的主動跟我說了話。
雖然聲音異常的虛弱,但是看到我以後,還是主動地說話了。
她躺在那裏,已經瘦得皮包骨了,眼睛裏完全沒有了神采,由於高強度的化療,頭發已經全部掉光了,可是她依然認得我。
我走到她身邊,她顫顫巍巍地向我伸出了手。
我趕緊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
這個動作,是婆婆以前從來沒有過的,那一瞬間,我想起了我的母親,原來每一個人走向墳墓的時候,都是這般羸弱。
“你好些了嗎?”我看著婆婆,抓著她的手問著。
“好……多了……”婆婆張嘴說話,似乎每一個字說出來都耗盡了全部力氣。
“你……能回……來,我……真……開心。”
她艱難地說著,眼淚就那麼慢慢地擠了出來……
我的心一下子酒浸泡在了她的眼淚裏。人說每一個人來到世界上都是不平等的,可是死亡卻是平等的。
此刻的婆婆,已經完全的沒有了往日的威風和光彩,抓著我的手也在微微地顫抖著。
以前,她跟我和解的時候,說要給我和林宇凡補辦婚禮,雖然當時我勸著自己原諒她,但是有些東西刻在心裏,即便心裏想原諒,也總有些東西硌在那裏。
現在,我看著她,竟然一下子就原諒了她,好像我們之間的隔膜 都被她的化療化走了。
“謝謝你……為林家……生了……時歸,”婆婆看著我艱難地說著,“你也有……兒子了,總……有一天,你會……理解我……”
婆婆艱難地說著,說完了這句話,竟然劇烈的咳嗽起來。
“您不要說話了,好好休息。”我勸著婆婆,幫她捶著背,林宇凡接了一杯水,扶她起來,慢慢地喂著她喝水。
水喝下了,婆婆似乎好了一些,她躺在那裏,好像是幹了重活似的,艱難地喘著。
“您歇一會兒吧。”我說著,鬆開了她的手,把那隻瘦弱的皮包骨的手輕輕放回了床上。
林宇凡給她蓋好了被子,然後我們帶著時歸和陶真下樓吃飯了。
吃飯的時候,林佳妮的精神很不集中,陶真在旁邊說了好幾次她要吃龍蝦,林佳妮都沒有聽到。
即便是別人和她說話,她匆匆地答應著,眼睛的焦距都沒有落在別人的臉上。
說話時的神情慌裏慌張,可是有時歸和陶真兩個孩子熱鬧著,大家似乎也沒注意她。
我是因為聽了那個電話才注意到她的,所以心裏隱隱地不安。
吃完飯以後,林佳妮說她有事出去一下,讓我幫忙照林陶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