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倒在地的四人聽到這話顫抖著身子,皆慘白了麵色。
世子這是要追究方才他們幾人冷眼旁觀那廝在院子裏胡作非為那事。
幾人低頭支吾不敢言,怕煩了祁夔又想不出什麼脫罪的點子,後背的衣襟也早已被冷汗打濕了一片,隻得連連磕頭請罪。
碧雪閣來的小廝目睹這一切,喉嚨火辣辣的疼痛無時不刻不在提醒著剛才發生的一切。
死亡近在咫尺,而他,毫無反抗的餘地。
碧雪閣內。
景老夫人眉頭緊皺,摳動佛珠的手指也停了下來。
杜夫人安坐一旁,聽女兒回來說了老夫人的決定,她縱使心有不甘,也隻能打碎銀牙和血吞。
枉她盡心盡責侍奉這老東西十餘載,到頭來竟落得為她將軍府殫精竭慮討不得好處便罷,還得替她人養兒子。
不經意間,杜夫人朝景老夫人投去一個惡毒的眼神。盼著她能早死早超生,若不然就隻能……
景詩晴表情也不太好,唯有景詩雅,隻要一想到祖母要把祁夔弄走就覺心花怒放,身心舒暢。
這會也毫不猶豫再添上一把火,聲音甕裏甕氣:“祖母,您看景熙,怎地還沒到,莫不是要讓您親自去請還不成……”
話至末尾,越說越小聲,景詩雅兀自低頭以示內心不平,實則抬手掩帕,嘴角咧開老高,一張本就明豔動人的臉布滿愉悅的笑,可惜無人得見,也無人欣賞。
果不其然,景老夫人聞言,本就精神矍鑠的臉上,一雙眼睛放射出精光。
“好個景熙1她捏了兩下手裏的佛珠,一拍桌板站起身。
景詩雅腦中靈光一閃,佯裝不明白發問:“祖母這是要去哪?”
“去哪?當然是去請我們府上尊貴的世子爺,今天老太婆我倒要看看,是不是當真請不動他了。”景老夫人冷哼一聲,一字一句像是從齒縫裏擠出來一般。
杜夫人和景詩晴也樂得看個熱鬧,餘下不如意的事也都先放到一邊。想罷,一眾人緊跟在景老夫人後麵,隨著他一同前往祁夔的院子。
此時此刻,祁夔正倚靠在門欄邊,麵上沒什麼表情。
小廚房內四個仆婦一通忙活,生怕外麵的人等不及要拿他們是問。
景老夫人到時,見到的便是祁夔坐在一地狼籍中,東西打落了一地,連帶著屋內湯湯水水也灑得到處都是。
而她派來的兩名護院和那名小廝恰在這時也醒了神,抬頭見景老夫人到來,登時跪地磕頭想把祁夔方才使得鬼怪手段說出。
祁夔院子裏的四名仆婦默默從小廚房裏走出站在牆根埋首降低存在。
護院張口就道:“老夫人恕罪,小人們不是有意要對世子不敬,還將這院子弄得一團糟。”
旁邊本要跟著一起附和的兩人心下一悸,說出來的話也同樣跟心中所想背道而馳,把自己想對祁夔做出的大不敬的念頭一股腦說了出來。
這時站立牆角的四人也找到機會將功補過,適時上前跪下磕頭把剛才那三人的‘壯舉’添油加醋的描述一遍,末了又磕了個頭,齊齊高呼道:“老夫人請為我們家世子做主埃”
杜夫人母女三人看著這副場麵有些傻眼。
景老夫人隻覺太陽穴正凸凸跳得歡實,將軍府奴大欺主,這傳出去別人該怎麼說她!再者,到底是自家孫子,竟讓這些上不得台麵的下作東西辱了去!
人證物證俱在,景老夫人險些氣了個倒仰,也沒來得及深思其他,怒急攻心後深深咽了口氣,指著地上三人,斥道:“你們!給我壓下去杖責五十,拔了舌頭發賣出去1
跟過來的一眾下人也跟著抖了抖,身後又有幾名護院得令立馬過來把人拖了下去。
下完命令,景老夫人這才看向一直沒說話的祁夔,後者沉默的蹲坐在地,對方此時的樣子就像受了氣也不敢撒,這副可憐樣兒讓景老夫人著實有些不忍,把來前的念頭擱置了。
“熙兒啊,祖母為你出了氣,別怪祖母。”景老夫人又看了看院子四周,再次被那幾個刁奴的所作所為弄得一陣胸悶氣短,沒想到她院子裏的奴才竟如此膽大妄為,連世子都不放在眼裏,她轉頭向杜夫人道:“熙兒的病也好了,你且讓人把軒霖閣收拾出來,讓熙兒搬回去,堂堂將軍府世子,怎能住得如此簡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