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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不幸中的萬幸(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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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住呼吸,豎著耳朵,冷幼微靜靜的聽莫擎蒼的一舉一動。

他在脫衣服,他在脫褲子,他走進了浴室,摸黑衝澡……嘩啦啦的水聲像從很遠很遠的地方傳來,輕輕的,幾不可聞。

莫擎蒼的一舉一動,都在冷幼微的腦海中浮現。

裝睡是一件很痛苦的事,冷幼微實在睡不住了,起身下床,打算去喝口水,晚上吃的麻辣魚,嗓子幹得厲害。

腳一落地,冷幼微就踢到了莫擎蒼的衣服。

她微微一笑,把地上的衣服褲子撿起來,放到床頭櫃上。

衣服拿在手中,一股陌生的香味撲入鼻腔,她心頭一凜,抱緊莫擎蒼的衣服,湊到鼻子跟前。

那香味若有似無,淡淡的,縈繞在她的鼻息間。

冷幼微確定那香味不屬於莫擎蒼的,聞起來,更像是女人的香味。

女人的香味……這個念頭剛剛竄入腦海,冷幼微的心就開始猛烈的抽痛。

痛得無法呼吸,卻又必須猛喘粗氣。

除了女人的香味,還有,酒精的味道。

兩種味道混合在一起,讓冷幼微想到的,是曖昧與奢靡。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

冷幼微打心眼兒裏不相信莫擎蒼會背叛她,可……她還是很擔心,如果被那些妖豔的女人勾引,他真的可以做到坐懷不亂嗎?

像莫擎蒼這種性.欲旺盛的男人,說不定別人一勾,他就有反應了,至於他能不能克製得住……她就不知道了。

以前常聽人說,再一本正經的男人,也有不正經的一麵,因為他是男人,所以被賦予了好色的本性,不好色的男人,就不是正常的男人。

莫擎蒼是再正常不過的男人,他好色,她一點兒也不懷疑。

心裏亂糟糟的,她是不是該表現得大度不計較呢?

隻有那樣才能當成功男人背後的女人,可她是個小肚雞腸的女人,要裝模作樣的大度,還真有些困難。

莫擎蒼的衣服拿在手中似有千金重,她拿起又放下,然後幽幽的歎了一口氣,轉身出了房間,去廚房喝了一大杯涼水。

冰冷的水過喉入腹,冷幼微的心慢慢的沉了下去,呼出一口氣,瞬間凝結成了白霧,心情平靜下來之後轉身回房間。

莫擎蒼衝完澡,他探手一摸,床上沒人,但被子裏卻是溫暖的,正打算披上浴袍去找冷幼微,臥室的房門就開了,黑暗中,他看到冷幼微瘦弱的身影,像剪出來的一般的纖細。

“我吵醒你了?”長臂一展,把冷幼微拉入懷中,嘴唇湊到她的耳邊,溫柔低語。

“沒有,我是一直沒睡著!”心中有芥蒂,冷幼微掙紮著推開了莫擎蒼,鑽進還帶著她體溫的被子裏,縮成了一團。

莫擎蒼脫下浴袍跟著鑽進去,抱緊了她:“是不是在等我回來?”

“嗯!”老婆等老公,天經地義,沒什麼可隱瞞的,冷幼微毫不猶豫的承認了。

頭靠在莫擎蒼溫暖的胸口,冰涼的食指下意識的在他的身上畫圈圈。

“以後不要等我了,早點兒睡,熬夜對身體不好!”莫擎蒼略有動容,把冷幼微抱得更緊了,有力的雙手扣在她不盈一握的纖細腰肢上。

躊躇了片刻,冷幼微終究是憋不住話,冷冷的開口問:“你今晚喝了多少酒?”

莫擎蒼老老實實的回答:“不多,就兩瓶啤酒。”

“和美女一起喝的?”話一出口,酸味兒就滿屋子的四溢開來。

“不是,幾個生意夥伴,都男的!”莫擎蒼淡淡的說,當然,除了那幾個生意夥伴,還有幾個三.陪,但那幾個三陪和他一點兒關係也沒有,不提也罷。

“哦?”冷幼微不相信,尾音拖得老長,還上揚。

“怎麼,不相信?”莫擎蒼忍不住笑了起來:“要不要給他們打電話,問清楚?”

“不用了!”被莫擎蒼一調侃,冷幼微就心煩,越來越討厭自己。

為什麼就忍不住要問東問西的呢,為什麼就不能全心全意的相信他呢,為什麼就不能不要胡思亂想呢?

好煩,好煩,真是好煩!

冷幼微抱緊了莫擎蒼,迫使自己不要胡思亂想。

問多了莫擎蒼會煩,說不定車禍那晚的悲劇又要重演。

不能啊,不能啊!

她說過要相信他,那就不要隻是嘴上說說,付諸行動,相信他。

他不會騙她,更不會背叛她。

篤定這一點,揪著的心慢慢放鬆,她好似坦然了。

“幼微,快睡吧,不然天就要亮了!”莫擎蒼閉上眼睛,他已經很困了,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家,隻想抱著她,美美的睡一覺。

“嗯,睡了!”

冰涼的小腳鑽進莫擎蒼並攏的雙腿間,這是冷幼微的壞習慣。

莫擎蒼的腿真是溫暖,不多時,她的腳就有了溫度。

雖然有心事,可冷幼微還是沉沉的睡了去,他在她的身邊,就沒什麼大不了。

翌日,冷幼微嗬欠連天的走進辦公室,林珊珊正在修指甲,見她進門,就笑著調侃道:“怎麼,昨晚去偷雞摸狗沒睡覺?”

“哪有啊,我昨晚等莫擎蒼,他三點多才回來,我也就三點多才睡。”抬腕看看時間,剛剛八點半,她七點半起的床,也就睡了三個多小時。

想想莫擎蒼也辛苦,晚上睡那麼一點兒時間,白天依然要精神抖擻的去上班。

她沒睡夠,還可以窩在辦公室裏睡夠,可他卻不行,一整天都是忙忙碌碌,把時間利用得很充分。

真希望他不要那麼忙,少掙點兒錢也沒關係,她的要求一向不高,不愁吃不愁穿,有地方住就行了,這些條件已經具備,真沒必要再這樣忙碌下去,累壞了身體,得不償失。

“喲喲喲,你還要等他回家才睡得著啊,真是如膠似漆。”林珊珊在心裏盤算著要不要把昨晚的事告訴冷幼微,思前想後,還是決定不說了,也許冷幼微會怪她。

林珊珊把一萬塊錢悄無聲息的彙了出去,心中卻沉甸甸的,堵得慌。

手機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她拿起來一看,沒有任何的意外,是尹振東打來的。

不知道他現在在世界哪個角落看風景,更不知道,誰才是他風景中的人。

“喂,有事?”依然是波瀾不驚的淺淡語氣,可是,林珊珊的心中,就掀起了驚濤駭浪,突然間,她厭倦了這些年的糾纏,長痛不如短痛,有時糾葛也該結束了。

“沒事,就是想你了。”尹振東語中帶笑,如一縷溫暖的春風,輕飄飄的拂來。

“哦!”林珊珊淡淡的應了一聲,猛喘了一口氣:“以後不要再來找我!”

說完,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掛斷了電話,甚至不給尹振東一個詢問的機會。

她多麼的了解尹振東,他一定會很快的找來,問明緣由,而她也該好好的想想,接下來該怎麼做才好。

“那是醋,不是醬油。”冷幼微總覺得莫擎蒼有心事,就像現在,她在廚房陪他,他炒回鍋肉,竟然能把醋當成了醬油,還好她及時製止,不然,這醋倒下去,回鍋肉就不好吃了。

莫擎蒼尷尬的笑笑:“拿錯了!”

說著放下醋,拿起了旁邊的醬油。

拿錯……一個深諳做飯之道的人會把醬油和醋拿錯,說明他心理肯定有事。

冷幼微頗有些不是滋味的看著莫擎蒼,驀地又想起昨晚在他衣服上聞到的香味兒。

不知道莫擎蒼是不是出於愧疚,今天沒出去應酬,早早的下班回來做飯給她吃。

在冷幼微看來,莫擎蒼就是出於愧疚,昨晚做了對不起她的事,今天就想法設法的來補償,她不要他的補償,隻想聽他說句實話,認個錯,她會原諒他。

隻要他的心在她的身上,偶爾尋找一下刺激,調劑生活,她也是可以理解的。

也許是年齡大了,看待問題的角度也越來越理性,連冷幼微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她可以心平氣和的看待莫擎蒼的出軌。

今天早上,她在莫擎蒼的襯衫上找到幾個唇印,淡淡的銀粉紅,衣領和前襟,若有似無的落下了三處。

她不知道莫擎蒼的身上有沒有類似的吻痕。

襯衫她沒有扔進洗衣機,反而拿袋子裝了起來,放在儲物櫃裏。

不知不覺,走到莫擎蒼的身後,展開雙臂,抱緊了他,貪婪的呼吸屬於他的味道。

她的鼻子很敏銳,一絲絲的雜味兒也能聞出來,今天的味道很醇正,沒有酒精味兒,也沒有其他的香味兒。

莫擎蒼一手拿鍋鏟,一手蓋在冷幼微交錯抱緊他的一雙小手上。

“怎麼了?”他終於從自己的心事從回過神,發現了冷幼微的異樣。

“沒什麼,就是想抱抱你,天氣冷,抱著你暖和!”就像在撒嬌,抱著他舍不得鬆手,如果能一直這樣抱下去該多好,他隻屬於她,凡塵俗世,都與兩人無關。

“這段時間我都會比較忙,沒時間陪你,等忙完我帶你去旅行,你不是說想去泰國嘛,我們有時間了就去泰國,好不好?”

要等有時間,可什麼時候才能有時間呢?

冷幼微有些氣惱,他總是那麼的忙,手邊的事處理完,還有有新的事要他處理,也許等上十年,也不一定有時間,這不過是一句遙不可及的承諾罷了。

真想去旅行,她和林珊珊雅涵去就好了,才不要等著他,因為等他,注定是空等一場。

“幼微?”久久等不到冷幼微吱聲,莫擎蒼有些疑惑的輕喚她:“怎麼不說話?”

讓她說什麼?

她什麼也不想說。

閉上眼睛,在自己的世界中遊蕩,其實,不管去哪裏旅行,她都希望能和他一起去,隻不過,是奢望罷了。

噴香的回鍋肉盛在了盤子裏,冷幼微縮回抱著莫擎蒼的手,端著盤子走出了廚房。

餐桌上已經擺了兩菜一湯,莫擎蒼繼續做其他的菜,冷幼微心情鬱悶,回了房間,不再繼續繞著莫擎蒼轉悠。

經過小宇的房間,他正在埋頭寫作業。

小家夥的字寫得很好,讓老師也讚不絕口。

不光字寫得好,小宇的成績也是頂呱呱,每次考試,都是全年級的第一名,讓他們去學校開家長會特別的有麵子。

也難怪莫擎蒼愛湊家長會的熱鬧,老師一誇小宇,他就笑得合不攏嘴。

小宇改名字的事說了好久,一直沒付諸實施。

冷幼微嫌麻煩,莫擎蒼又怕冷幼微嫌麻煩,就沒使勁兒催。

倒是小宇自己提了出來,他說別的小朋友都是跟著爸爸姓,他跟著媽媽姓有點兒奇怪,老是有人問他為什麼要跟著媽媽姓,是不是因為爸爸媽媽離婚了,問話的人總會用那種憐憫的眼神看著小宇,這讓小宇煩不勝煩。

莫擎蒼之前就取了好幾個名字,小宇一說,就樂不可支的拿出來,讓他隨便挑。

挑來挑去,小宇最終挑了“季以衡”這個名字。

問他為什麼要挑這個名字,他一臉認真的說,長大了要像古代的“張衡”一樣成為偉大的發明家。

小宇的偉大誌向惹笑了冷幼微,摸著他的頭,默默同意改這個名字。

一家人在一起和樂融融,如果莫擎蒼不是那麼忙那麼多應酬的話,冷幼微覺得自己還是很幸福的。

她輕輕的走進小宇的房間,這才發現,他根本不是在寫作業,而是在畫畫,小宇很喜歡畫畫,一條漂亮的鯉魚躍然紙上,彩色的鱗片格外喜氣洋洋。

“媽媽,你看我畫得好不好?”小宇歡喜的把畫高高舉起,給冷幼微看,畫麵的一側還寫了他自己的名字,“季以衡”三個字,一筆一劃,特別的端正。

小宇房間的牆上貼滿了他的作品,每一幅畫都充滿了童趣的天真浪漫。

冷幼微把畫拿在手裏,連連點頭:“不錯不錯,畫得可真好!”

她這麼一誇,小宇就更高興了,一張小臉笑開了花。

這個時候,門鈴響了起來。

會是誰呢?

冷幼微滿腹疑問,把畫還給小宇,出去開門。

她趴在門上,透過貓眼,看到了伍宗盛的臉,心頭一驚,不但沒開門,反而還把門反鎖了。

“幼微,是誰啊?”柳月娥抱著小念念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側過頭,納悶的看著冷幼微。

不等冷幼微開口,柳月娥已經從她的表情上看出了端倪,眉頭一蹙,叮囑道:“千萬別開門!”

“嗯!”忙不迭的點頭,她就沒打算開門。

伍宗盛對冷幼微來說就是個噩夢。

從小到大,她都沒能真正的從噩夢中清醒過。

當初柳月娥賣掉房子為伍宗盛還債的時候就說好,他永遠不再來找她,可是,短短的幾個月,他又來了。

都說無事不登三寶殿,他這一次來,肯定也沒好事。

過去柳月娥還念著二十幾年的夫妻情分,可現在,她真的是什麼情分也不願意再念了,斷得幹幹淨淨才好。

門鈴聲還在不斷的響起,冷幼微索性扣掉電池,讓門鈴沒辦法再響。

被拒之門外的伍宗盛很著急,門鈴按不響就敲門,使勁兒的敲,防盜門不堪重擊,“咚咚”的響。

敲門聲太過劇烈,在廚房做菜的莫擎蒼拿著鍋鏟就走了出來:“是誰啊?”

冷幼微撇了撇嘴:“不速之客!”

能稱得上不速之客的也沒幾個人,莫擎蒼立刻了然。

把鍋鏟遞給冷幼微,推她進廚房:“幫我看著鍋,我去打發他走!”

莫擎蒼挺直了腰杆,走到門口,才想起圍裙還係在身上,連忙取下圍裙,整了整身上的衣服,氣勢洶洶的打開了門。

他高大的身軀堵在了門口,讓伍宗盛沒辦法往裏邊兒擠。

“你來幹什麼?”

幾個月的時間,伍宗盛比之前更加的蒼老了,花白的頭發,像蛛絲一般的亮。

“我過來看看月娥,小季,好久不見了,最近可好!”

“托你的福,我們還算不錯!”莫擎蒼的話語中暗含了諷刺,一雙銳利的眼睛閃爍著冷冽的光,像把刀,狠狠刮過伍宗盛堆笑的臉,似要把那張老臉上的笑統統刮掉,免得看著就惡心。

“嘿!”伍宗盛裝作沒聽懂莫擎蒼話中的諷刺,把手中擰的燕窩遞過去:“好久沒來看月娥了,這點兒東西你幫我交給她,我……就不進去坐了。”

也沒人請他進去坐。

不受歡迎的人,走到哪裏都還是不受歡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