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皮把腳踩進鞋子裏, 站起來, 卻並未給餘是開門, 而是對著門外的方向說了句:“請等一等。”
很快,門外傳來了他的聲音。
“嗯。”
皮皮輕手輕腳走到牆邊, 牆上掛著一個一米寬兩米長的巨型畫框,裏麵貼著兩張基地地形圖。
她握住相框, 輕輕一抬,相框像門一樣打開。
裏麵通著另一個房間,她房間內的燈光照進另一個房間房間內, 投遞在書桌前, 沈周越正趴在上麵看地形圖。
他尋著光看過來,觸到了皮皮的視線。
皮皮逆光站著, 他看不清她的臉,隻看到一個年輕女孩的剪影,窄肩細腰,聘聘婷婷。
她抬起手, 招呼他過去。
他放下筆, 用異能控製著步伐, 不讓自己發出腳步聲。
他走過去的時候,皮皮低了頭, 手裏捧著東西寫字。
沈周越在牆上的缺口處停住, 沒有跨進她的房間。
皮皮遞給他一個筆記本,筆記本的旁邊掛著一個筆。
紙上有她剛寫下的字。
【他真的來找我了。】
她和沈周越商量過。
特意讓湯婷把她和沈周越的房間安排在了一起。
如果餘是提前來找她,就不需要等到婚禮開始再進行任務, 餘是隻身前來,心腹不在,而他們的人馬卻可以集結在旁邊房間通過暗門隨時進來支援,是下手的最好時機。
沈周越在紙上快速留下兩行字。
【我這就去安排他們走密道過來,注射好後你把畫框打開,我們來支援。】
【請務必小心,用藥順序別亂。】
皮皮知道他的意思。
先用“毒劑”,再用“迷藥。”
如果先用迷藥,以餘是強大的精神力不一定會迷暈他。
所以隻能先用毒劑,毒劑會給他帶來巨大的痛苦,此時他的各方機能都會大幅度降低,這時在用迷藥才會使他陷入短暫的麻醉。
人數不占優,沒法硬碰硬。
皮皮貢獻出了用醉仙桃花製成的迷藥。
她隻留了一點給餘是用,剩下的都給了沈周越,用來對付餘是的心腹。
沈周越說過,他不想用殺戮解決殺戮,他隻除餘是。對於餘是的一些心腹,他不會殺死,隻是趁他們昏迷將他們送出逍遙的中心勢力外,然後增加中心勢力的防護,禁止他們進入中心範圍生事。
皮皮點頭示意已經做好了準備。
相比較如何製服餘是,她更擔心餘是死亡後的暴動。
擔心喪屍的暴動。
更擔心人類的暴動。
掌權者死去,會有無數渴望權力的人重新奪權,如果沈周越不能順利拿下逍遙的掌管權取代餘是,高位空懸,人類難免會再次內戰。
皮皮伸出手來。
沈周越將紙筆交到她手上。
皮皮問:【防爆任務做好了嗎?】
沈周越回:【已經在喪屍和人類交界地布下了防線,我們的一大半的兵力在那裏。對付餘是心腹的迷藥也準備好了,箱子都帶來了。】
他退回房間,掀開床,床下愕然躺著幾個綠皮箱子和紅皮箱子。
箱子是皮皮送他的,綠皮裏麵裝滿了迷藥,紅皮裝的是防暈眩的薄荷葉。
“……”
餘是就在門外。
皮皮沒有過多的時間和沈周越交流,她匆匆關閉了畫框。
畫框重新回到牆上,堵住了房間相通的缺口。
皮皮用手指抓了抓頭發,把頭發抓得淩亂蓬鬆,又將外套脫下,把短袖的衣角揪出幾個轍來。
為沒有及時給他開門找個理由。
——她剛才不過是剛起床在穿衣服而已。
她摘下手腕上的表。
表針不走動,表帶邊緣有磨損,打開,取出裏麵裝著毒劑的小型針管,她放到了茶杯後麵掩蓋住。
此時離餘是敲門已經過去了一分鍾。
她沒有繼續耽擱,在他起疑之前為他開了門。
門外空蕩蕩地,左側有香煙燃出的白氣飄來,味道醇厚,她不陌生,是餘是常吸的煙。
他背抵在她門口旁邊的牆上,手插在兜裏,兀自抽著煙。
她沒探出身子看他,站在門邊不動,也不發聲。
煙霧漸漸散去,一根煙燃盡。
他滅了煙,這才踱步到了她門前。
正午。
白日當空。
陽光灑在地麵上,熱騰騰地,蒸得整個地下基地都暖洋洋的。
他似是熱,沒穿軍裝外套,甚至連短袖都沒穿,穿得很清涼。
一條迷彩長褲,一雙行軍短靴,一個白色背心。
輕薄窄小的背心被他的肌肉撐開,衣料被撐到所能承受的最大程度,那被肌肉撐開而出現的細小、破碎的縫隙裏,藏著他無處安放的荷爾蒙。
他離她近,不足半米。
她清楚感受到了他的氣息,有煙味,也有硝煙味,還有一些淺淡的汗水味。
天氣很熱。
熱得她臉有些紅。
皮皮移開了視線,看向別處。
“什麼事兒?”她問。
說完打了個哈欠,臉上寫滿了睡到一半被人吵醒後的不開心。
“不請我進去?”他盯著她的臉,沒有往房間內打量。
皮皮側了身,留出通道來。
他晃著兩條長腿慢悠悠走了進去。
皮皮用餘光掃了下四周,沒有旁人。
餘是是一個人來的。
她退後一步,輕輕關了房門。
她轉身,愕然發現餘是已經躺上了她的床。
靴子被脫掉,整齊地擺放在床下。
他躺在床的裏側,外頭留出了足夠的空間給她用。
“要住這兒?”皮皮問。
他閉目,輕哼了聲:“嗯。”
皮皮往床邊走去,趁餘是閉著眼,她飛快瞥了眼藏在茶杯後麵的毒劑。
她走到床邊坐下。
緩緩脫了鞋,在他身側躺下。
她躺下的瞬間,他那邊傳來悉悉索索的動靜。
她回頭看。
他從平躺改為了側躺,身體和臉都麵對著她的方向:“我對你怎麼樣?”
皮皮緩緩眨了下眼。
“不知道。”她思索幾秒之後回。
他多了抹探究:“不知道?”
“你自己都不知道不是麼?”皮皮平靜地和他對視。
他微微一怔。
鬆怔消散後,笑容爬上了他的臉:“你倒是很了解我。”
話說得有些意味深長。
也有些曖昧。
皮皮沒有接他的話。
她很早之前就發現了餘是的矛盾。
他想殺死她是真的。
給她逃生機會也是真的。
她為此糾結很久,後來發現,他也一樣糾結,甚至比她還糾結。
她至少是明確對他的感受的,厭惡、恐懼、想要擺脫。
可他對她連個態度都有,模模糊糊地,連好壞的界限都定不下來。
他單手撐在臉頰,微微抬起上身看她:“你認為我了解你嗎?”
他這個角度可以看到她臉上的每一寸肌膚。
也可以捕捉到她每一個表情變化。
“豈止是了解,簡直是了如指掌。”她說,蔑視意味不算輕。
她被他算計得次數太多,身上每一處可以利用的都被他利用過。
“這樣看來我們算是對方的知心人了。”他絲毫沒有被她的輕蔑鎖惹怒。
聲音難得帶了絲輕快。
似是在笑。
“……”皮皮被他的厚顏無恥噎住。
她聽到他又說了句:“既然如此,等阿讓的這波喜事兒過去了,我們也結婚吧。”
“????”皮皮:“……”
她先是一愣。
而後眼皮跳了跳。
他這句話多少有試探她立場的意思。
皮皮沒回。
他輕哼:“嗯?”
多少有些催促的意思。
“我不喜歡你。”皮皮拒絕,不委婉,手段很直接。
“我知道。”他遭受了拒絕,麵上波瀾無波,沒什麼情緒上的變化:“但這和結婚有什麼關係呢?”
皮皮:“……”
她愣愣地看著餘是。
他說得很理所當然,她差點被他帶溝裏去,不喜歡怎麼可能會結婚?
視線撞了他的,糾纏在一起,繞出重重心事。
“合適,自在,能讓彼此變得更好。這不就夠了麼?”他說得幹脆,帶著囂張的篤定。
皮皮閉上眼,側過身去,拿背對著他。
“你睡不睡,不睡我睡了。”她不接他的話。
連敷衍都沒有。
“睡。”他說。
下一秒,他的身體從後麵貼過來,手臂前伸,從她腰間探出,往裏勾了勾,將她攬在他懷裏。
她背對著他。
他看不到她的臉。
她趁機瞟了眼茶杯後的毒劑。
然後,她緩緩轉身,配合他的動作,貼上了他的胸膛。
接下來的事情水到渠成。
餘是很用力,皮皮吃痛。
忍了忍,還是疼,皮皮抬手抓他的背,指尖潛入皮肉裏,刮出一道道血痕。
“你輕點。”她不滿。
他停下來,看她。
皮皮也在看他。
他伏在上方,眼睛黑白分明,情欲隱隱約約。
“皮皮,你知道為什麼犯人執行死刑前吃飯時總會吃得很認真嗎?”他說得很慢,聲音暗啞,帶著無法溢於言表的性感。
落在皮皮耳裏,卻隻餘恐懼。
“……”
為什麼死刑犯人吃得認真?
——因為那是最後一頓飯。
他現在那麼專注。
因為是最後一炮。
皮皮的心怦怦得跳起來。
一下又一下。
比動情時刻還要快。
曾被餘是推著去死的那種無望感又來了。
餘是的吻落了下來,動作繼續跟上。
皮皮被撞得上上下下。
她側目,眼神落在針劑上,閉了眼,針劑憑空出現在她手裏。
她的手攀上他的背。
指尖抓撓著,留下細長長的血痕。
在欲海沉浮的男人似是感不到痛,還在馳騁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