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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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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你們調兵遣將和我內訌的時候,如果沒有新喪屍王攔下老喪屍王,這會兒熱血怕是已經和龍傲一樣淪為了新的喪屍城了。”

意思是笑話沈周越不顧大局。

沈周越說:“我有部署防線。”

“防線?”餘是笑了一下,笑聲緩又輕,嗤笑的意味很濃:“龍傲全部的人都沒能抵擋老喪屍王的入侵,如今你搬了三分之一的兵力來殺我,隻留了三分之二的人守熱血,如此單薄的防控線,你能擋得了誰?”

“……”沈周越噎住。

喪屍已經許久不出來作亂。

他這才想在喪屍休養期間先解決掉餘是這顆人類毒瘤。

餘是走下來,彎腰,用指背拍了拍他的臉。

“給了你熱血基地的管理權,你卻在其位不謀其職,如果真的因為你的倏忽,而導致整個熱血淪為喪屍第二樂園,你怎麼給熱血死去的人贖罪?”

“你就沒問題了嗎?!”沈周越激動地眼睛猩紅:“你手裏沾了多少無辜人的鮮血?暖瓶、休養基地、家屬基地、還有我妹妹,他們根本沒傷害過你,甚至有些是你的戰友!就因為他們受了傷,你就將他們殺害!你根本不配當領導!隻會有越來越多的人死在你手裏!”

餘是站起身。

他冷冷瞧著沈周越。

“你們隻需要知道,這末世不能沒有我就夠了。”

沈周越想站起身打他。

可是麻醉還沒徹底恢複,他才動了動,就重新趴回地下:“你一直要的就不是統一,你根本不是為了人類而戰,你隻是為了更好的控製局麵,讓大家不得不服從於你。”

湯婷冷笑一聲。

她對餘是沒有感情,因此比餘是有救命之恩的沈周越平靜很多,她說話時沒什麼情緒,更像是一個局外人。

“如果你想一統末世,大可以光明正大,有的是人追捧你上位。以你的能力和逍遙的兵力,滅喪屍不成問題。可是你沒有,你故意煉製了暖瓶這種喪屍王,使得喪屍攻擊力大增,除了有同樣精神力的你,別人根本不是她的對手。你借著這個特點,控製著人們必須臣服你、依靠你。”

餘是笑了一瞬。

“對,那又怎樣?”他問。

他從來要的就不是和平。

他喜歡極端的掌控製權,而他有能力讓自己擁有這份權力。

喜歡,又有能力做到,那為什麼不做呢?

沈周越抬頭看他:“你究竟想怎樣?”

“我不殺你們。”餘是說。

皮皮深感恐怖。

餘是實在不是一個手軟的人,他不趕盡殺絕,隻能說他們還有其他用處。

沈青讓拿來一張地圖,餘是拿筆點在地圖上。

皮皮看過去。

他落筆的位置是逍遙剛從龍傲搶來的那個地方。

“這裏,是我們新奪來的地盤,已經在建防護城。”他憐憫地掃了眼蹲坐在地上的人:“你們帶著你們的人去守城門,城門不破,你們活。城門破,你們死。”

沒有人回答他。

他得到的隻是他們冰冷的眼神。

餘是無所謂地聳了下肩:“當然,你們可以選擇不守。投降或者自殺甚至大開城門迎接喪屍都可以,反正死的人不會是我。”

受傷的隻是居住在此的散人。

“……”

餘是牽起皮皮的腕,強製帶著她離開了審訊室。

他的手很涼。

涼得皮皮心驚膽寒。

他還在對著林淮下命令:“把他們鎖在城樓內,非死不得出。”

“是。”

林淮有些不放心:“老大,他們要是報複我們故意開城門怎麼辦?”

沈青讓說:“開就開唄,反正城門後還有咱們逍遙自己的防護線呢,不差這個一個。他們這個防護城對咱們逍遙就是擋箭牌。”

餘是回頭看他們一眼:“他們口口聲聲的仁義道德,一旦開了城門,傷得不還是位於兩城之間的散人?要是真為了複仇而大開城門任由喪屍攻城,他們和我又有什麼區別呢。”

餘是把皮皮帶回了房間。

他給皮皮倒了杯茶,臉色很淡,沒有因為鏟除了一個心頭大患而愉悅。

“知道我為什麼不殺他們嗎?”他問。

皮皮說:“知道。”

擋箭牌麼。

防護城卡在龍傲和逍遙中間,喪屍要是暴動,隻能先打掉防護城才能打逍遙,倒黴的是防護城的沈周越和湯婷一夥,而逍遙位於後方,可以直接免去被突襲的風險。

餘是又問:“那你知道我為什麼不殺你嗎?”

“……不知道。”皮皮回。

沈周越一倒,熱血的地盤徹底歸了逍遙。

逍遙大可以派人自己過去駐防,這個時候人類已經沒有可以製衡餘是的了,餘是自然也就不需要奧利奧了。

奧利奧對於餘是,就和防護城裏的沈周越他們一樣,隻是一個擋箭牌。

要也行,不要也沒事。

現在就算她死了,奧利奧想暴動,他是餘是的蠱,餘是有的是法子搞死他,完全不需要有任何後顧之憂。

餘是打開一點窗戶。

夜裏,風涼。

微風遊進來撫在皮皮臉上,帶走了她因為大起大落的情緒而產生的燥熱。

皮皮有些冷,緊了緊領口。

餘是重新走回她身邊坐下。

皮皮看著他的臉,忽然覺得風不涼了。

風再涼,也涼不過他的心。

餘是眼睛盯著她的眼,聲音鬆和許多:“我和你說過,現在到了繁衍以備儲備新兵力的時候了。”

“……”皮皮明白了他的意圖。

她手蜷縮在一起,重重捏住,指尖嵌入她手心,生疼。

她恨不得暈過去,不想麵對他接下來的話。

可他的話還是一個字兒一個字兒地傳入了她的耳。

餘是說——

“你是目前最大散人團的首領,又是個女性,一言一行都影響著其他女人,結婚生子回歸家庭這種事,需要你帶頭來做。”

“……”

皮皮身上血一點、一點地涼了下來。

比夜裏的風還涼。

頭頂上的燈努力得發著光。

黯淡的光從燈裏發出來,映在他們的發梢、臉頰、身旁。

燈光是溫暖的橘紅色,朦朧朧縈繞在他們的臉上,細小的絨毛都看得見。

餘是在皮皮身旁說著話。

“你得和我結婚,然後生一個孩子。”

溫柔,耐心。

像是沉浸在熱戀中的情侶正在勾勒美好的未來。

“如果我不呢?”皮皮問。

麵無表情。

她所有的情緒都被他磨光了。

不管他做出怎樣過分的事,她都沒太大感覺了,對於他的底線和良知,她早就不抱什麼希望。

他對她微微一笑。

露出四顆牙齒,燈光落在牙齒上,泛起一點光澤。

男人很帥,氣氛很暖。

隻有他的話,與這個溫馨的畫麵格格不入。

“奧利奧,還有剛被發配到城門的那一群,全都得完。”他輕輕地說。

“……”

皮皮鬆開了緊握著的手。

“好,我給你生,現在就生。”她站起,脫掉外套,把外套搭在桌子上,手從衣服收回的瞬間,把裏麵的毒劑取了出來,悄悄放置在衣服下,隻露了一點點針頭。

人被逼到絕境,總是會反擊的。

不過是早和晚的問題。

皮皮就在這一刻下了決心。

她要殺了餘是。

她主動坐在了他的身上,拉開拉鏈,坐下去。

他配合。

她雙手攬住他的背,手指在他肩頭摩挲。

從前她剛跟他那會兒,他弄得她疼,她不敢反駁,隻能抓他的後背。

一下下,抓出許多道血痕。

那是她唯一一個可以泄憤的方式。

如今她再次撓上他的背。

臉貼著他的臉頰,下巴搭在他肩上,他看不見她的臉,她也看不見他的。

在他釋放出來的時候,她用精神力取過針劑,對準他的脖頸紮了進去。

插入,按壓按鈕。

一氣嗬成。

一整管的毒劑瞬間沒入他的血管。

皮皮快速站起,提起被他褪到小腿處的褲子,從褲兜裏取出迷藥,對準他的鼻間灑了過去。

皮皮的心砰砰砰地狂跳。

等著他痛,等著他麻醉。

他被暖橘色的燈光包裹著,輪廓朦朧朧地,平添了許多溫柔。

低著頭,不動。

腿上還有狂歡後的狼藉。

皮皮緊張地盯著他。

一秒。

兩秒。

三秒……

時間一點點流逝。

他卻始終沒有劇痛的低吟。

皮皮眼裏的希望一點點淡去,因為希望而燃起的熱血也一點點散了,她身體漸涼。

在她絕望漸起的時候,他終於動了,捏了張紙過來清理腿上的東西。

“嗬……”他先是低笑。

皮皮一怔。

他所有的感情似乎都含在了剛才那一閃而過的笑聲裏,沉甸甸的,很壓抑,聽得她莫名悲傷。

可仔細想那是什麼感情,卻又捕捉不到。

他很快清理完腿上的東西。

髒了的紙團滾落在地。

他的頭依舊沒抬起來。

房間裏安靜得詭異,她噤聲,他沉默。

隻有頭頂的燈緩慢地閃著。

安靜許久。

他笑了。

一直在笑。

皮皮從來沒有見過他像現在這樣大笑的樣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聲又一聲,似乎沒有盡頭。

皮皮的頭,猛然痛了起來。

腦海裏,閃過同樣的笑聲,和現在一模一樣的笑聲,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她看不太清,也記不太起,隻隱約記得是個男人。

和餘是一樣帥,寬肩窄腰板寸頭,連坐姿都一樣……

她的心莫名很痛,很難過。

比奧利奧喪屍化時還要讓人難過,她不懂為什麼會有這種情緒,但就是痛。

心痛。

很痛。

腦海裏,那個男人的笑卻越來越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