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媚搬了條竹椅,坐在他邊上,小鳥依人的感覺,她今天穿的是一條白裙子,頭發自然的披在腦後,象一匹黑緞子。
陽頂天忍不住伸手摸她的頭發,道:“媚媚,你這頭發留幾年了?”
“總有七八年了吧。”肖媚看著他:“是不是太長了。”
“不長,這樣子最好了。”陽頂天道:“不許剪,要剪要國務院特別批準,到我這裏簽字。”
肖媚便咯咯的笑,脆聲應道:“好。”
兩個人說笑著,陽頂天突然有點感慨:“媚媚,你看那個坡。”
“那個坡怎麼了?”肖媚好奇。
紅星廠是三線廠,靠山建的,有一部份廠房,甚至直接就在山洞子裏。
生活區則在半山腰,廠區與生活區之間,形成一個八字形的坡,廠區出來,到八字的頭上,是出廠的公路,一拐呢,到八字的另一撇上,就可以回到生活區。
或者說,出廠的公路,把廠區和生活區串起來,就是一個大大的丫字。
但生活區是順著山勢一層層建上來的,一幢一幢的房子,就建在這一撇的兩邊,形成一個上千米長的緩坡。
陽頂天家的房子,大約就在緩坡的中段,肖媚家住幹部樓,是後建的,在緩坡的上半段。
“那個坡啊。”陽頂天笑:“有故事呢。”
“有什麼故事?”肖媚好奇。
陽頂天便笑。
“說嘛。”
肖媚撒嬌。
“你先親我一下。”陽頂天提條件。
紅星廠這些房子,建得寬敞,三線廠,山溝溝裏建嘛,地方隨便占,所以每幢房的前麵是一塊坪,可以並排停四五輛大卡車,後麵陽台帶菜地。
家家戶戶吃了飯,搬了椅子在前麵坪上閑扯,而且一條線過去,往往有兩到三幢房子,所以這會兒屋前坪上,就有不少的人在閑坐。
如果換了其她女孩子,說不定就有點害羞,給人看見啊。
但肖媚完全不在乎這些,陽頂天要親,那就親羅,送上紅唇,甜甜蜜蜜的跟陽頂天來了個法式濕吻。
馬翠花剛好洗了碗,帶了條竹椅子出來,看到他兩個在接吻,笑了一下,也就不過來了,椅子放下,到隔壁扯閑談去了。
“快告訴我嘛。”親完了,肖媚撒嬌。
“你看。”陽頂天手一指。
“什麼呀。”
肖媚盯著長坡看半天,除了來來往往的人,沒看出什麼東西。
陽頂天笑:“我以前吃了晚飯,就搬個椅子坐這裏。”
“嗯?”肖媚迷惑的看著他。
“然後呢。”陽頂天笑:“有一個姑娘,就從上麵下來,慢慢悠悠的,從那邊走過去,到八字頂,拐進廠區,我就知道,廠電視台要放新聞了,放完新聞,就該放錄像了。”
“哦。”肖媚這下明白了,咯咯笑起來:“你是在看我啊?”
“是啊。”陽頂天滿臉回憶的神色:“有一段時間,我幾乎每天都要看著你過去了,才進屋看電視。”
他的語氣有些悠長:“夏天的時候,天黑得晚,你從上麵走下來,總是披散著頭發,有時是白裙子,有時是碎花的裙子,有時是紅裙子,走起路來,好象不是在走,是在水麵上飄一樣,我每次,都要看著你過了身,然後過了八字頂,在廠區那一段,又現身出來,再然後進了廠區,看不見了,我才會進屋。”